王维习池颂襄阳
邓耀华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秋,大诗人王维离开长安游蜀,至渝州时已是次年春末。在渝州少许逗留后,便取道襄阳。
王维早就听说过襄阳厚重的历史文化,以及襄阳的美景,又因读到襄阳学士孟浩然的《春晓》,故尔对襄阳早就心驰神往。
此前,经宰相张说的介绍,孟浩然前往洛阳拜访了王维,与王维这位少年就已名冠洛阳的诗坛才子一见如故,把酒对饮,很是投缘,两个诗人便结下了友谊。当下,孟浩然就邀请王维,有机会到襄阳一聚。
王维此次来到襄阳,已是开元二十二年的夏季。前往吴越游历的孟浩然也刚好归来。于是,盛情接待了王维。诗人来到襄阳,自然要观赏襄阳的山水美景。在襄阳城内停顿一日之后,他们一行便来到小北门码头,乘船观游汉江。站在汉江岸边,目送江水滔滔滚滚向南流去,王维心胸十分畅快,止不住赞叹道:“这汉江南接三湘,西通荆门,东与九江相连,真是源远流长、水域无边啊!”
然后乘船而下,观赏沿岸风景。船行在波涛滚滚的江面上,王维举目四望,那淡淡的群山,笼罩在柔和的阳光和空蒙的烟雾里,影影绰绰,似有若无,朦胧恍惚之中,别有一番诗意。回头再看沿江两岸的大大小小的城廓,一个个都像在水边漂游浮动;那远方的天空,显得过分低垂,被汹涌的波浪冲击得忽悠悠的颤动。
船行数小时后,在孟浩然的家乡——涧南园附近的码头停靠。一行人径直去了孟浩然家。中午,孟家热闹非凡,周围的百姓早就听说了大诗人王维要来,他们早就想一睹王维的风采,因而,把孟家围了里外三层。在孟浩然家,王维与大家举杯共饮,好不畅快。酒至半酣,有人突然吟起了王维的《少年行》:
新丰美酒斗十千,
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
系马高楼垂柳边。
诗一吟完,大家击掌叫好,把酒宴推向了高潮。
宴毕,稍作休息后,王维说:“此次来到襄阳,还有一个地方我不得不去啊……”还没等王维把话说完,孟浩然就接过去说:“摩诘弟别急,我早就安排好了,你说的这个地方不就是习家池吗!”王维大笑着说:“知我者,孟兄也,那里可是山简醉酒的地方,我王维也要在那里一醉方休啊!”
一行人就去了习家池。游罢习家池的各个景点,观赏了碑刻诗文后,已到了晚宴时候,习池主人早备了酒菜于芙蓉台上,王维也不客气,坐下来就与大家开怀畅饮,酒至半酣,王维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快拿笔墨来。”
大家知道,王维要作诗了。其实,大家早就盼着王维作诗,想一睹为快。但没想到王维会在将醉之时作诗,因此,一个个把眼珠瞪得大大的。但见王维挽起衣袖,略一思索,便运气挥豪,龙飞凤舞,《汉江临眺》刹那间跃然纸上。接下来,大家就看到了这样的千古绝句: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那时,没有人击掌叫合。那时,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因为那时,王维醉了!所有的人都醉了!
(原发于《襄阳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