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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妻子(组诗)
《如果有风就好了》
如果有风就好了
风会吹去溽热,也吹去你的溽热
在俯仰之间,孤单单的河水涌流
洗濯人间的伤、痛、贫富与冷暖
如果有风就好了,风会伸出凉丝丝的手指
把夜晚抚摸。
《她侧身面向我的时候》
她侧身面向我的时候
很像一只小兽
在我突然的凝望下
她有些飘摇
焕发生疏之美
我目睹这一切。
《譬如俯视》
譬如俯视
我望着她
就隔一条银河
她在那里侧卧
枕衾之下,柔软无骨
小巧模样
我未曾惊醒她
譬如我又一次俯视
她还在那里啊
像一枚忧郁而断裂的粒子
光洁,但赤裸······
致一座抵抗的城市
“你战栗吧。不!”
《老河口》
一次战役使它成为一座抵抗的英雄城。
以正义趋逐不义,在雪天抵御寒冷;
在战火中抵御胡蜂一样的日本兵,并且誓死在黑暗的夹缝中寻求生存的力量。
《李宗仁》
他个头不高,貌不惊人。
他眉头紧蹙,在第五战区司令部来回踱步—
策划着。
他是一个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用一根线把这座苦难的城,与一些概念穿在一起,挺立于不摧之中!
《一棵小树》
一棵小树坚挺的枝干冒着袅袅的硝烟。
它还渴望着在无数次摧毁中重新诞生,渴望也能在未来成为一位哺育的母亲。
它是怎样用枯瘦的枝条不安地抚摸着残月的双鬓。
一棵小树在迫近的死亡中也不曾后退一步
却使一个人在戏谑的嘲笑中失声恸哭。
《战士》
坚守哨位。一只手紧握步枪
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触摸到炙热的沙尘和灰烬,
再扬起些,就触摸到月亮
一个黎明开始了,一个夜晚将尽。
《一座蛙桥》
在逃亡的路上,一百只青蛙头顶荷叶,搭起一座桥。但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们还会回来!一柄烛为他们照明
醒来后是谁在问母亲,父亲还会回来吗?而母亲含泪点头的时候,那个人感到无比欣慰。
《孩子,别哭》
你是一个孤儿。但你别哭!
浮萍也不哭,在寻找中扎根。
硝烟散尽,风吹雨
水会把清泉交给你,云会把微笑交给你
寒夜会把摇曳的启明交给你。
《空袭的那一夜》
黑色的夜,使隐秘逃遁。
黑色的夜,使炮火明亮,有人在黑夜里唱歌!
曳弹无爱,但有痕。它的光在枝条上颤栗
像一种不好的品质,迟迟不愿离云,也没有分开。
《一块战争碎片》
一块不愿说话的战争碎片
是因为它说的太多。
一块战争碎片,宛若一棵水杨,把梦魇和警醒召在一起,胜负难分—
《尾声》
重新开始了,士兵似的城啊。
重新开始的城,像战士的致敬,落在微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