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
□尚正友
那个夏天真是多劫。
天气异常炎热不说，蚊子也特别多，一到夜晚，蚊群肆虐，咬得人们身上起来一片片疙瘩，咬得娃儿们通夜啼哭不止。而且雨水不断，那淫雨隔不了两天就下一次，仿佛天被捅了许多的窟窿，水儿不断地往下漏。地上就一直没有干爽过，乡间的路本来就容易湿软，这雨儿一个劲地下，那路也异常地稀糊，人走上去陷多深，更别说走车儿了。不仅路难走，那蛮河里的水也渐渐地涨起来。起先是半河，后来平了河，然后呢，就从河里溢出来。河岸上的一望无垠的油沙地，那地里的秋庄稼长得是何等的好，眼睁睁地被洪水给淹没了。淹了一季的收成不说，那河水儿仍不见退缩的迹象，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爬。于是，沿河的堤防开始吃紧，各个村庄开始安排人上堤防洪了。
故事就从防洪开始说起。
蛮河边有个小罗庄，庄子里的人大都姓罗，只有极少数几家外来姓。在这极少数的外来姓中，有一户姓江的农民，户主叫江小林，个不高，人长得一般，可他却娶了一个天仙般的老婆。那天仙人们都叫她可梅。可梅三十多一点，虽长在乡间，却生得细皮嫩肉，一个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可梅那眼睛看人，女人见了会羞赧，男人见了会丢魂。这江小林是个老实人，他老婆可梅却与他截然相反，是个火辣辣的性格，所以在村里，尽管有些男人对他垂涎欲滴，却也不敢轻易造次。村里的队长叫二来子，对可梅早就有不轨之心。有几次，二来子用语言挑逗可梅，被可梅一顿臭骂，落了个好没兴趣。可他仍然不死心。
这不，眼下要防洪，按照上级的指示，二来子正在紧张地安排人上堤。在调拨人员中，二来子忽然有了某种企望。全村上堤防的人分为昼夜两班，二来子有意将江小林排在夜班。那夜班从天黑就上堤，一直守到天亮才回家，中途一个不准溜号。在大呼隆的年月，守堤如同上战场，哪一个人若擅离职守，那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因此上堤岸的人谁都不敢马虎。于是，江小林就上了堤防，每夜在堤上规规矩矩地守到天亮。他老婆可梅每晚习惯地在灯下等男人，直等到下半夜才上床睡觉。
也是合该出事。就在江小林守堤的第三个晚上，可梅等到下半夜，实在困很了，就灭灯自个儿睡了。因为天气热，她在床上一丝不挂，而且那晚竟忘了闩门。队长二来子在她门上转悠了几个晚上，一直无从下手。这天后半夜，二来子又来到可梅的门前，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门，那门悄没声地开了。二来子不禁心中一喜，悄悄进屋，屏住呼吸观察，只听可梅在里屋的蚊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再没有其它人在家。他便轻手轻脚进到房里，扒去自已的衣裤，摸索着上了床。在床上，二来子借着天窗的微光，看到可梅雪白的胴体，顿时像老虎看到了肥羊一样，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进去。那可梅伸开双腿，梦呓般咕噜了一声“才回来”，竟没睁开眼。二来子机械地“嗯”了一声，便激动地摸索着爬到可梅的身上，尽情地云雨起来。或许是太困了，或许是平常对江小林的性爱任意惯了，那晚上，二来子在可梅身上翻江倒海，可梅一直在朦朦胧胧中，偶尔梦呓般地呻吟一下，就又继续闭着眼睡。二来子纵情地享受罢，浑身大汗淋漓。那可梅软绵绵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待二来子弄罢，她翻了个身，便又进入沉沉的睡梦中。二来子不敢久留，赶紧溜下床，穿上衣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江家。
天亮时分，江小林从堤上回到家。那时候，可梅还在床上酣睡。他脱掉衣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本来连续几晚通夜值班，人已极度疲劳，上床应该立刻睡下。但妻子美丽的身体，以及她的姣好的睡姿，勾起了江小林的欲望。他一下将妻子抱住，并自得其乐地插了进去。江小林用力地动作，一下子弄醒了妻子。可梅从睡梦中醒来，她见丈夫压在自已身上，朦胧地想起昨夜好像已有过一次，便嗔怪地说了一句：“你咋那么馋，晚上弄了一回，现在又来？”江小林拍了一下可梅，边抽动边说：“你在说梦话吧，我通夜在堤上守着，魂回来了的！”
这一说不大紧，可梅将丈夫推下身，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昨晚你没回来？”可梅睡意顿消。
“没有哇。我刚刚从堤上回来。”江小林不以为然地说，他以为妻子仍在发呓怔。
“你回来时，我们家的门闩插了没有？”可梅杏眼圆睁，急切地问道。
“我回来掏钥匙开门，好像没使劲就开了。”江小林疑疑惑惑地望着妻子。
可梅下意识地摸摸自已的下身，立刻感到有人趁隙占了自已的便宜。她一把推开丈夫，倏地下床来穿好衣服。江小林不解地看着妻子，说了声“神经病”，便倒头睡下，并迅速进入了梦乡。
可梅傻呆呆地在堂屋里站了一会，一种受辱后的怒火顿时从心头蹿起。她从厨房拿出一块砧板和一把菜刀，跌跌撞撞地走到村子中央，一边走一边用菜刀剁着砧板扯开嗓子骂道：“野鸡巴日的！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搞了算没搞的——”
骂声引来众多人围观。一些婆娘莫明其妙地问道：“一大早的，这可梅骂谁呢？”可梅也不答话，只管剁着砧板高声叫骂。
“你搞了算没搞的！你个千人捣万人戳的！你个烂骨头的！你搞了算没搞的——！”……
尖厉的叫骂声在村子上空回荡，传得好远好远。
（草于２００６年４月９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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