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各方面都做得很不错的孝子,如果不是近期收看韩剧《人鱼小姐》,被剧中人物雅莉英在母亲遇难后追悔莫及、声泪俱下这一故事情节感染,也许到今天为止都还在感觉良好,飘飘然处于自我陶醉之中。回首过去,在父母份中自己其实并不优秀,尤其是对于已经故去的父亲,内心深处留存着很多的遗憾。
我曾经怨恨过父亲。孩提时期父亲对我管教很严,把学习作为我童年的全部。从早到晚,如果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父亲就高兴,一旦看到我和伙伴们玩耍嬉戏,他就会把脸拉得很长,轻者一番数落,重者就会挨打。假若用今天的阅历去审视那时父亲的做法,我是能够理解父亲的,甚至敬佩他的眼光和执着,因为父亲童年时期经历过太多的苦难,没有读过书,不认得半个字,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懵懂无知,居然对父亲的苦口婆心无动于衷,甚至在和别人的父亲比较后怨恨起父亲来,狠父亲管教太严,狠父亲漠视童心。更为不可理喻的是,这种怨恨起初只是掩藏在心里,后来竟肆无忌惮现在了脸上。
我甚至还轻慢过父亲。结婚后头几年,我们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平日我和妻子上班,母亲料理家务,父亲务弄他的几分菜地。这样的日子,该是多么温馨幸福呀,然而那时的我却不知道珍惜。生活方式上习惯于我行我素,吃东西只凭自己喜好,不顾老人口味;看电视锁定自己的频道,而且总是把音量调得很高。由于经济不很宽裕,父亲偶尔会在喝酒之后发一些无名之火,有时发给母亲,有时冲着我来,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处理得都不太好,要么针锋相对,父亲说一句,我顶十句,要么借题发挥,埋怨起父亲的诸多不是来。
对于父亲,我有过太多的不敬,以致于我已经不敢再在这里做过多的追忆,我为自己过去的言行感到害臊和脸红,但内心的追问和谴责是应当进行下去的:如果没有父亲当初的严加管教,我能有今天吗?再者,面对生我养我恩重如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趁他健康时多尽一份孝,多问一次安?
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每个清明我都会满怀愧疚带着妻儿为父亲扫墓,给他上香烧纸,奉上美酒好肉,但现在我知道,父亲在九泉之下是无法感知,根本接收不到的。人们年年岁岁这样做,无非是表达忏悔,求得解脱,做给孩子们看。诚若是,人们对与父母的孝顺,就应该放在现世。
2007.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