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新年就如同远离故土正在返乡的亲人,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了。案几上的台历越撕越薄,现在薄得几乎一眼就能够望见年末处那最后的一页;站在腊月的这头,侧耳便可听到从腊月那头传来的新年的脚步声。
车站、机场和码头里的人好像是一夜之间多了起来。南来的,北往的;背包的,挑担的;携家的,带口的;做工的,务农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如扑面而来的春潮,在寒冷的风里,在纷飞的雪里,一波波地去,一波波地来。
物价似乎也不甘落后,撒着欢子地涨。柴米油盐、鸡鸭鱼肉、萝卜白菜、锅碗瓢盆、洗车擦鞋......能涨和不能涨的,都在涨。不过,这时候的物价上行已不同于平时,涨在腊月,有着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意味儿;烘托着腊月的气氛,显现出生活的红火和热烈。所以,在连续不断的“涨声”里,依然有那么多人,不作多想,敞开钱袋子,买了吃的买穿的,买了用的买玩的。
街道好像在一天天变窄。本来畅通无阻的大路,竟然在某个午后没有来由地拥堵了起来。人行道上是人,车行道上也是人,人挨人,人挤人,挤得车子没法上路;上路的车子迈不开腿脚,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往前蹭。熟悉不过的一些场所,陌生面孔成了目之所见的主流,他们操着不同的腔调说话,让你恍若身处异乡。
年画和春联也接二连三地走出画室和书屋,加入到辞旧迎新的行列,它们或悬挂于超市的外墙,或摆放在摊位集中的马路边。相比于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它们与众不同,更为喜庆和祥和。这使人们感到,腊月已不是那么寒冷,且有了早春时节万物复苏的暖意。
影楼因为新人扎堆而门庭若市,生意好于一年中任何一个月份。新春就要来临,新生活就要开始,所以,有的家庭会选在腊月娶媳,有的家庭则要在腊月嫁女。
在乡下,腊月使繁忙的四季有了真正的农闲。粮食早已安顿就绪,喂养的牲口该出栏的已经出栏,没有出栏的,也都待在圈里,有吃有喝。这时候,女人们忙着洗晒熏卤,男人们则在女人的指使下做着劈柴、酿酒的活计,或是一趟又一趟地朝城里跑,置办还没买齐的“年货”。
所有这些,都预示着,新年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