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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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10/26 18:10:32 阅读:2578次 |
喇 叭 王 帅瑜 “喇叭王”的喇叭吹的好,在温坪河方圆百里是顶呱呱的。 “喇叭王”姓王,今年24岁。这个吃温坪河的水长大的山里娃子,高中考上了,家里没钱读,就回家学了吹喇叭。现在,什么《百鸟朝凤》呀,《喜气洋洋》呀,还有流行歌曲,都会吹。他能不换气吹二十多分钟,这成了他的一绝。“喇叭王”吹出了名,山里十村八店的村民接媳妇、嫁姑娘、老人生日、儿孙满月、新房竣工……都请他去吹得热热闹闹。年轻轻的,人们就给他起了个艺号:“喇叭王”。 上前年冬,县里修水库,“喇叭王”也上了工地。为活跃工地的文化生活,指挥部成立了文艺演出队,“喇叭王”被选进了演出队。在一次演出中,“喇叭王”的喇叭吹火了工地,没有人不翘大姆指的。就是因为他的喇叭吹的好,人也长的帅,一个名叫高天琴的姑娘看上了他呢! 高天琴是山里姑娘,家住离温坪河有五十多里的青山乡羊腿坡村。俩人在工地上谈起了恋爱,并约好了第二年正月初二,“喇叭王”去给天琴父母拜年。 天天盼,夜夜想,“喇叭王”盼到了第二年正月初二。这天一早,“喇叭王”提着烟、酒、糖,背着喇叭兴冲冲地去给岳父母拜年。他想:去了后好好吹吹,在丈母娘面前也露一手。 “喇叭王”一路翻着山,一路哼着歌,去见岳父母,去见心上人天琴。 谁知,“喇叭王”碰了一鼻子灰,天琴父母对这个住在温坪河的吹喇叭的不热乎,爱理不理的。 山里的长辈们有实权,姑娘在外答应的事,回到家里大人不同意,不算数。这不,天琴看到自己谈的朋友不受父母的欢迎,干着急,没办法。 “喇叭王”硬着头皮在高天琴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温坪河。 正月刚过,高天琴就来到温坪河找到“喇叭王”,委屈地说:“是我妈不同意,说你们那儿也是大山,要把我的婆家找到平原。为这我还和我妈吵了两架。可是,胳膊撬不过大腿。”“喇叭王”抢过话说:“天琴,这不怪你,只怪我们没缘份。”“喇叭王”和高天琴的爱情就这样昙花一现。 转眼,冬去春来,闲季节到了。山里没什么农活干,会点手艺的人又开始出门了。“喇叭王”和本村一个吹笙的伙伴,一起到山外去赶场子。只要有人请,他们就去吹,吃喝对方包,一天一人一百元工钱。要是没人请,他俩就在庄户人家吃上一顿饭,住上一晚,户主分文不要,还说:“出门人哪能把锅灶背着?” 自从高天琴离他而去,“喇叭王”常说:“嫌我是山里人,嫌我是个吹喇叭的,吹喇叭有什么不好?凭我力气吃饭,凭我嘴劲吃饭。哼!” “喇叭王”一路来到县城边的城郊村,在这里吹了个把星期了。这天,一户娶媳妇的户主请他们去吹。“喇叭王”俩人走进这户人家,听介绍是个建筑老板,有钱,明天正式为儿子娶媳妇。 这天下午,吃酒席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来了,客人还真不少,一次开20桌,第一顿晚饭就开了上百桌。厨师忙进忙出,负责安排客人的支客嗓子都吆喝哑了。“喇叭王”也吹得很卖劲。 第二天早晨,“喇叭王”随着娶亲的人们上了一辆崭新的中巴车,车头贴着大红“喜”字。“喇叭王”一路吹着,一会是《十五的月亮》,一会又是《在那希望的田野上》路上行人无不驻足观看。 过了平原,到了丘陵,进了山。山里没有公路,娶亲的人只好都下车走。别人都是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喇叭王”是一路走一路还要吹,一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在山间悠扬地回荡着。他吹着走着,看看这山,这路,咋就这么熟呢?“对,这不是去高天琴家的羊腿坡村吗?难道……”他正焦急地想着,路边的树根一绊,他的脚崴了。他强忍着疼痛,爬着这山路。 娶亲的人们翻了一座山,来到嫁姑娘的人家门前。“喇叭王”浑身一下子软了:“我的妈呀,这不是高天琴的家吗?”“喇叭王”突然一点劲儿也没了,金黄色的铜喇叭几乎要从手里滑落下来。身旁的热闹场景,在他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娶亲的人们,高天琴家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吹喇叭的还有什么心思。正当“喇叭王”心里像打翻了油盐酱醋瓶子——不是滋味时,新郎和花枝招展的新娘子高天琴走出来了,送姑娘出嫁的鞭炮炸得应山响。这时,“喇叭王”使出浑身的劲又举起了喇叭,对着对面的山尖猛吹。这次他吹的是《小芳》。 吹喇叭的在最前面走,新郎新娘在中间走,送亲的在后面走,娶亲的送亲的人们像长蛇似的,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移动。“喇叭王”一会吹起《花心》,一会又吹起《想把你手儿牵》,一路上吹得比来时还用劲。 人们来到了中巴车旁,大家都要停下来喘口气再上车。高天琴定眼一看,吹喇叭的竟是“喇叭王”,她此时做梦也不曾想到今天竟然有他在这里。 “喇叭王”自顾自地吹起了《涛声依旧》。高天琴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想说什么,“喇叭王”连看也没看,依旧对着山,拼命吹着《心雨》,眼眸里渗出了别人不易察觉的泪。 “吹喇叭的你认识?”新郎轻声地问高天琴。 “认识。是前年冬在县水利工地上认识的。” 高天琴双眼也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那种对往日时光怀念的目光。 “喇叭王”吹完了《心雨》,又吹起了《雾里看花》。 “走吧!”新郎高兴地对大家说。 人们都上了中巴车。车子飞快地开着。“喇叭王”坐在最后排,吹着《糊涂的爱》。吹着吹着,眼眶里的泪又沁出了。“怎么哪?这是人家高天琴喜庆之日,你流什么泪?”“喇叭王”在心里自责着。他揉了揉眼,吹起了《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喇叭王”的这一切,全被高天琴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个清楚。 《 把悲伤留给自已》的曲调又飞出了车外。 娶亲的人们到家了,迎新娘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新郎新娘步入了婚堂,开始举行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入洞房——” “喇叭王”吹着《百鸟朝凤》。 屋里屋外,闹新房的,喝喜酒的,热闹非凡。“喇叭王”吹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小河淌水》…… 太阳偏西了,婚礼才将近结束,客人陆续散去。这时,“喇叭王”也要告辞,要走了。 新郎和高天琴听说吹喇叭的要走,便赶出来相送。新郎递给“喇叭王”一个红包,说:“谢谢你们,辛苦了两天,这300元算是一点辛苦费吧!”高天琴也连连地说:“收下吧!收下吧!” “喇叭王”接过红包打开后说:“我们的工钱是两百元,这一百元我们不能要。”他抽出一张百元钱,退给了新郎。新郎又塞过来:”嫌少了?再加一点。“他急忙掏钱,高天琴已从身上掏出了一百元,塞给“喇叭王”。“喇叭王”说:“工钱我要,不是工钱,我是不会要的。”他再一次退了钱,便招手离去。 “喇叭王”出了新郎家的院门,新郎已转身回屋招呼客人,高天琴却站在门口目送着。 “喇叭王”头也没回地又吹起了《无言的结局》和《祝你平安》。“喇叭王”走进了秋日的暮色中,《走四方》的喇叭声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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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
好 |
评论人: |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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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
2006/10/31 1:24:52 |
内容: |
生活气息浓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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