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正过着早,疤头一蹦三跳跑来说,三哥三哥......
“啪——”疤头的话刚开头,春三一个巴掌甩过去,你狗日的这会不、不说话就会死啊!老子刚吃口面,被你打唠岔呛、呛......咔、咔咔咔,哎哟我了!春三不但脸被呛得通红,眼泪也出来了,等顺了嗓子,说,有屁快放!
疤头嘻嘻地说,我、我得到七哥的消息了!啥?端起黄酒碗准备喝的春三,一听疤头的话,两眼立马放出光来问,快说!
疤头说,我去道子口才开张的那家店子收费,那老板说他是七哥的外甥。
有这事。春三一口干完碗里的酒,走,去问个清楚。
在水星街,春三最佩服的是七哥。尽管七哥在他的记忆里不怎么清晰,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七哥的崇拜。他曾听人说,当年杨老三仗着自己弟兄八个,因件小事骂七哥老娘,七哥便上门当着杨家几个兄弟的面,不但把杨老三狠揍一顿,还让其下跪喊爷。还有北街的猴皮,那可是在北街唾沫星都能伤人的角,跑到水星街耍狠。七哥只身应战,在身中两刀的情况下,把猴皮揍了个终身残废。只是,等春三混道时,七哥早已搬到他姑娘家住了。春三多次打探七哥居处,却不得而知。
来到那家店子。那老板见有人过来,忙迎着笑脸问,想买啥东西?才开张的,价格优......说到这儿,见几个人里面有刚才来收保护费的疤头,便打住没说完的话,望着几个人。
春三本想直接问七哥的居住处,一想,把不准对方是拿七哥的名头唬自个,就板着脸说,来水星街做生意,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那老板乜一眼春三,说,我只晓得做生意的规矩,找不到别的规矩。再说,都是水星街的,这样有意思吗?
春三一听,说,你糊球谁呀!水星街从三、五岁的小屁孩到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妈妈,哪个老子不晓得!少给老子赶马混骡子——充当水星街人。
那老板急了,说,我不是水星街人,可我舅舅是!
你舅舅?春三把头一歪,道,说说看是谁个。
七哥!就是当年无人不服、住磁器口的吴老七七哥!
见对方准确地道出七哥的住处,春三便换了口气,说,七哥是你舅舅!靠,早点说撒!差点弄个误会。说到这儿,他眼珠骨碌一转,又说,我跟你舅舅老关系了,他还好吧,如今在哪?
得到确切地址后,春三开上那辆不久前买的轿车,前去拜访七哥。
水星街人多车多,春三几次想加速,却因拥挤提不起速度。春三就很烦。很烦的春三一摔盘子,蹭着了一位行人。那人略微驼腰,满头华发已显老态。他望望驾驶室的春三,拍拍被蹭脏的裤子,说,人多,注意点!
春三感觉到了被教训的味道,头伸出来,横着声音道,撞着你了咋啦,能把老子吃了?
那人蹙下眉头,你咋骂人呢?还讲不讲道理?
春三息了火,走下车来,眯着眼睛瞄瞄对方,捞出支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向对方才后说,你刚才说啥?说老子不讲道理?对你说啊,老子有道理的时候是骂人,没道理的时候是捅人,相不相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这是六月的天气。已近11点。火辣辣的太阳灸烤着路人,有人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糊味。本来就不怎么宽的水星街,被春三的车一挡,再加上许多围过来瞧热闹的人,愈发显得拥挤。
那人一怔。他显然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这么蛮横,就说,你太不讲道理了!撞了我,不但不赔礼道歉,还脏口骂人、要捅死我。娃子,我活了一把岁数,啥样的事、啥样的人没遇到过,可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啪——”怒火中烧的春三,趁对方话刚完,伸手一耳光甩了过去。这还没完,接着他转身取出车里的一把刀,就要捅向对方时,那告诉他七哥居住处、正要前去进货的老板撞见,忙喊一声“住手”!待挤到跟前,冲着春三说,晓得站你面前的人谁个?
春三紧握手中的刀,问,谁?
我舅舅——是你要去拜访的七哥!
七哥......
春三站那儿半晌。等他意识过来,想对七哥说点什么时,七哥已走远,只留一个模糊的背影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中一晃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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