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之　夜

（周春兰）

暮色降临时，就像一只盘旋在头顶的虫子，环着天空，俯视着地面，不容分辩时间的长短快慢，便把夜的幕纱抖落下来，承启着夜色的序曲，敲击着时针的旋律，循入人心有了深重的感觉。

这时候，漆黑的天，漆黑的屋子，如果燃出一盏平和幽幽的灯光，一刹那使屋子亮堂起来，就象云层里蕴藏的太阳，云阳征开散去，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辐射着潺潺而去如泉水叮咚的激情，那黑的夜便有了美妙神韵的旋律。

于是，夜晚中的村子，村子中的树木和村子中的空间不同程度的闪跃着跳动着屋子里灯光所能透出的光亮，天空下的地面有了不同色彩的光亮点缀着一些极为渺小乃至灵感的生机。这户人家和那户人家的门窗里的一束束光亮有意无意的喧染着那种神秘静谧，触动着心灵的祥和。恰是这夜景生辉的最好解说。

灯，家与家不同形式，意义相同并联出同一种感受，微妙却极限的光明。同时也演绎出乡村不同生活的乐趣，诗意般的萌发出对前景的向往和世俗的烦闷。这时候有人踏着夜色的旋律，铿镪着有力的脚步声撞击着地面，一半夜的悠闲，一半白日的疲倦，高亢着嗓门南腔北调地哼着没有固定词的戏曲儿，引来狗的一阵阵的汪汪乱叫，招来人粗犷而原始的叫骂声和笑声。夜的平静被这快乐的村民的喧泄给搅乱，把夜的序曲更进一步。夜的节奏因炊烟的飘绕，灶堂的烟火映红了村妇那粗糙无华的脸，红彤彤的如朝霞。一家人开始围在桌子旁时，灯光下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圆，有了碗筷碰撞的声音，酒的斟酌，那失意和疲倦在酒精的作用下升华而释放。女人永远声高有理的权威，却永远无法说清愁肠和哀怨。老人的泪眼望着天际偶尔一闪而过的流星，掂量着思㤔着不再为感慨而伤感，或多或少的对那流星瞬间即逝的短暂而悲哀。

苍茫的夜，倘若有月升起遥空而上，清冷于星光之色抚触着大地，抚触着幽幽明明的村子。灯光与月色之处柔和与清爽，亲近着如一母同胞又不太相称的姐妹，月的色清爽于风飞流似银；灯的光柔和于日炽热似火。

夜与昼无限循环着自然规律的使命，孕育着人类无法改变，却又因天不测风云的灾难和人各自的命运。常常有人在灯光下打开无法泯灭记忆的过去，付之东流的对与错，得与失，思想里咀嚼，思索里求真，然后一个滑板跳过去，那浓郁了的情感在静思的境界里飘游着慢慢消失，多多少少的悲哀仅涌现出昙花一现的凄美。

多少年过去，匆匆而去的时光，悄然走过人世迷茫重叠的角落，过去和现代的区别不再仅仅只是灯而异。

乡村的夜，开始了不同于时代风花雪月的区别，楼群无数的灯光璀璨闪烁着富裕而喧闹的繁华，光华四溢的光芒如孔雀开屏绚烂出动人的美丽。灯与灯相衔着似春天遍布的花丛映照着乡村前世未有的辉煌。不时夜间的公路上有汽车穿过夜色飞奔而去，车灯的光亮和车鸣奏夜曲的节拍，给这灯海的村子融触一首悠扬赋予激情的歌。此时，这夜，这村子，密密匝匝的灯与天远处，头顶上无数的繁星写进大诗人的诗意中。远远的街市明了／好像点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星星现了／好象点着无数的街灯……　

回过头，再寻找过去，不见了昔日的村子和昔日村子的宁静；不见了昔日乡村古朴淳厚的气息。怀念着的曾是过去夜灯如萤火虫的微弱和平淡。在向往灯火辉煌的成就时，无论岁月怎样走下人的历程，向往总是难忘过去。

所以，灯海灿烂的夜放开出“天庭”、“花园”的美，把捕捉“天街”写就着春风化丝雨的诗境，总是花一样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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