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装满故事的牛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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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7/12 13:57:14 阅读：1614次 |
装满故事的牛车
小时候，我被父母寄养在农村。
不知是因为我按阳历算来属牛，还是农村孩子无其它玩具的缘故，我对牛这长着两个长长犄角的庞大动物颇感兴趣。
那时牛车是农村唯一的交通工具，牛拉着笨重的车奋力向前，毫无怨言。
那时农村经常放电影，干爹就套上牛车拉着我们跑到很远的地方看电影。干爹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电影放的战斗片很是热闹，有时飞机大炮，有时地雷地道……突然干爹家的牛“哞哞”叫个不停，原来它发现了才分开不久已卖给别家的牛犊，母子相见，不免“哞哞”叫唤，场子里的人一阵乱骂。
回家的路上，干爹不停地骂牛，可到了家里卸了车，牛静静地站在槽前嚼着干草，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干爹摸了摸牛头，就走出牛棚，唉，牛和干爹在想什么呢？我真想知道。
我看见牛最风光的时候是隔壁巧姐出嫁的那天，牛头上顶着大红绸花，拉着红艳艳的巧姐和嫁妆……唢呐使劲地吹着，巧姐娘的眼泪随着牛铃叮当声渐渐远去而越来越多。
三天后，巧姐坐着牛车回娘家，牛车拉回了好多好多的鱼、肉和果包。我天真地对干妈说：“我将来也要坐带红花的牛车，给你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干妈拍一下我的脑袋：“傻丫头，我才舍不得你走呢！”
后来，各家的牛都有归了生产队。
生产队吃大锅饭，使我干爹水牛的那个人又笨又懒，套上这头快牛，牛可遭了殃。那人还没灵醒过来，牛就走了，拉得扶犁的那人跌个大跟头，狠心的一顿鞭子抽的牛背上渗出了血，嘴里还不停地骂：“打好的牲口，炼好的铁。”一块地没犁完，已抽断了三根鞭杆，干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默默地在田埂边抽着旱烟，可我看见那头牛还那么平静，拼命地拉着、拉着……
1981年，我离开了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后，干爹家的牛又分回来了，可是牛在回家之前，生产队修泵站，干爹的牛拉石头，拉了三天倒在地上，兽医将牛用绳子绑在两棵大树中间，把一个窄窄细细的竹管伸进牛嘴，给它灌汤药，后来兽医摇摇头，牛到晚上便死了。
牛死了，干爹将它埋了，他对牛有着深厚的感情。
许多年后，哞哞的牛声依然是我记忆里最清晰的声音，在梦里，我依然骑在那宽大有牛背上吹着柳笛哨，它的体温依然温暖着我。牛的忠实和忍耐给了我生活的动力，每天的太阳升起时，那些淡淡的忧伤和生活中的无奈，在清新的空气中涤荡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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