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打牛
曹远超
阳谷县城屠宰场里的一头惊牛挣脱绳索,跑到了县城的大街上,并且沿街抵伤多人。消息传到县衙,阳谷县令急命两个衙役把武松找来。
武松快步来到县衙,他进门见到县令,连忙相问:“大人找我何事?”
阳谷县令见武松前来,忙说道:“狮子楼后面的屠宰场里跑出一头惊牛,现已沿街抵伤多人。武都头,你乃我阳谷打虎英雄,你且速去把它拿下,也免得它再生造次,危害百姓。”
“这……,”武松有点儿迟疑,“大人,我武松打过虎,拿过人,可这牛却是不曾拿过,我且去找个喂牛的将它喝住如何?”
阳谷县令一脸不悦道:“武都头,我让你去将牛拿下,是为震我衙门声威,你说你若是连头牛都拿不住,岂不是辱没了你英雄美名?”
武松面有难色,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好拜别县令,然后带上几个衙役,阔步来到阳谷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武松还没走出多远,他就看见街上拎篮的、挑担的、推车的纷纷躲避,他们一边跑一边喊:“牛来了。”
武松略一愣神,定睛看时,只见一头红眼睛、尖犄角、体态健硕的大公牛,正不紧不慢地跑了过来。武松暗暗叫道:不好,过去景阳冈上的那只老虎不过才四、五百斤,可眼前这头牯牛少说也有两千多斤,我却如何拿得了它?
武松一皱眉头,他在心里暗自思量:这拿不了又能怎么办?我这是受县太爷之命而来,管它拿得了拿不了反正都得拿。
武松腾腾腾几步上前,他束腰身,扎袍裤,尔后叉着双手立在街心,向着那头迎面而来的牯牛大声喝道:“你这厮,且给我站住。”
那牯牛也不理他,它只是半低着头用犄角直抵了过来,眼看就要把武松抵到了街边的柱子上,武松一激灵,用两只手紧紧抓住牛犄角,不想那牯牛猛一抬头,竟把武松轻轻地抛过头顶,只听得“叭”的一声响,武松四脚朝天从牛背的一侧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幸亏他滚得快,要不那牛的后腿肯定会武松的腰身踩烂。
武松顾不了疼痛,他忙从地上爬起来转到牛身后,一把揪住了牛尾巴,正想找个机会爬到牛背上时,没想到那牛猛地一转身,然后拧身甩尾,一下子把武松拧起来在半空划了半个弧圈,随之“啪”的一声被甩出了丈余远。
这时,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拎篮的、卖菜的,一会儿功夫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坐在狮子楼上喝茶的西门庆也推开临街的一扇轩窗,从里面探出半个头,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吆喊着:“好,好好……”不知道他是在为牛鼓劲,还是在为武松喝倒彩。挤在人群里卖炊饼的武大郎只想放下挑子拿起扁担上去给武松助阵,无奈他人小力单,在人群里挤了半天却挤不动。
这时,那头壮硕的牯牛转过身来,站在原地与武松对峙着。武松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对身边几个随行的衙役们说:“快给我拿些三碗不过冈的老酒来。”
衙役们递过老酒,武松仰脖一口气喝了三壶,他半敞开胸衣,轻飘飘的步态略显醉意。借着酒劲儿,武松向前跨出几步,那牛见武松前来,也哞叫一声,向前跨出几步。武松红着眼指着那牛说:“你这厮,我武二郎虎都敢打,今天还怕你不成。”
那牛却不管这些,它毫不示弱地一步步向武松逼了过来。武松一闪身避到牛左侧,飞脚猛踢牛后腿,那牛猛回头,侧身就是一犄角,武松闪避不及,腰带被牛角挂了个正着,它一抬头,把武松挑在半空中,只听“嘭”的一声,武松的腰带断作了两截。
“哎呀,不好。”武松暗叫一声,他顾不得伤痛,慌忙起身欲跑,哪知断了腰带的袍裤已经褪落到小腿上绊住了双脚。眼看着那牛半低着头又逼了过来,幸亏几个随行的衙役飞快地拿起水火棍,他们赶忙上前把牛打开。
武二郎此时已顾不了许多,他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一瘸一拐地随着几个搀扶的衙役退出了人群,惹得旁边的人们一阵哄笑。挤在人群里帮大郎卖炊饼的潘金莲不无丧气地说:“都说我家二哥是英雄,我看他倒是象狗熊。”
武大郎连忙说道:“夫人且莫笑我家二弟,我家二弟乃打虎英雄,县太爷要打虎者打牛,岂不出错?”
武大郎说完,他独自担着卖炊饼的挑子,跟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