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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远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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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集电视剧本《孟浩然》第28集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时间:2010/6/3 15:13:34  阅读:1606次

 
                          
                         第28集
 
 
    【均州谯王府】
    李重福正与张灵均走在谯王府花红草绿的诺大一片庭院里一边散步,一边说话。
    这时,在王府门外,一匹快马飞骑疾驰而来。那骑马之人来到王府门外落鞍下马,向王府门前的门禁侍卫高声喊道:报,临淄王李隆基自长安向谯王殿下发来玺书捷报,请速快快呈递。
     门禁侍卫:啊,是临淄王李隆基向谯王殿下发来的玺书?
    一个门禁侍卫接过玺书,飞快地向王府庭院里跑来。看见李重福和张灵均走在一起,侍卫喘着粗气向李重福上气不接下气向说道:禀报谯王殿下,这是临淄王李隆基自长安发来的玺书,前来呈递玺书的使卒现在还候在门外。
    李重福:是临淄王李隆基发来的玺书?你快递过来让我看看。
    李重福和张灵均各自惊异,李重福从侍卫手上接过玺书,对侍卫说道:你且去将送呈使卒好生安排,容我稍后再召他晤面。
    侍卫:是,殿下!
    侍卫转身而去。
    李重福和张灵均急匆匆回到书房,李重福打开玺书,轻声念道:惊悉韦后奸党欲废殇帝自立皇权,危急之时,我与大唐王朝的忠烈义士数人,率羽林军众将士已尽除韦后奸党,藉以匡扶社稷,肃正李唐,故传此捷报,告谯王殿下悉知,临淄王李隆基。
    李重福一边念着,一边眉宇舒展,念完玺书,他一边把玺书递给张灵均,一边止不住一脸欣喜地说道:灵均,你快看啦!韦后奸党已经被临淄王李隆基给彻底地铲除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张灵均接过玺书,看过一遍,他很是平静地望着李重福说道:谯王殿下,你且先不要高兴,我看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李重福:有什么文章?
    张灵均:谯王殿下还看不出来吗?
    李重福:看不出来什么?
    张灵均:首先,清除韦后奸党,要给你发玺书,那也应该是由皇上李重茂来发,凭什么由他临淄王李隆基来发?再则,你是先帝嫡子,皇室贵戚,他临辎王有没有在玺书里请你回长安与他们共议国是?
    李重福:你说的意思是,他们要倨功夺权?
    张灵均:但愿不会如此,不过,谯王殿下也不可掉以轻心。
    李重福的脸色由喜转愁,他有些表情无奈地望着张灵均点了点头。
 
    【第三天】
    谯王府内,李重福手拿朝廷刚刚送达的诏书,看着看着,他一把把朝廷诏书猛拍在桌子上,一脸愤怒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张灵均说:灵均,没想到事情真的被你说中了。没想到他李隆基、李旦也真做得出来。他们说皇上自愿把皇位让给皇叔李旦,这简直是弥天大谎。皇上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他就是真的要让皇位,也绝不可能会把皇位让给他李旦,皇上肯定是被他们逼的。
    张灵均:我早就听人说,李隆基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李重福:李隆基、李旦他们口口声声说韦后是盗国的奸贼,我真没想到,等他们铲除了韦后,结果他们自己也做了奸贼。灵均,你说说看,他们和韦后有什么区别?哼,我李重福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灵均:是啊!谯王殿下,现在李旦已经在太极殿登基称帝,他现在马上要做的,很可能就是要对你动手了。谯王殿下,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是火就要烧到眉毛上来了。
    李重福点头说道:灵均说得是,这个我已经想到了。郑愔和崔湜二人有没有从京城传来什么消息?
    张灵均:郑愔派人送信来说,崔湜已经进入了李旦的阁辅,不过,这一切都还要看事情的进展。
    李重福:好!估计这两天,李旦就要派人来均州向我下旨。到时候我就装病躺在床上,佯说自己病重,让内侍太监到床前宣旨。
    张灵均:谯王殿下想得周到,至于以后的事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两日后】
    谯王府外,一个内侍太监翻身下马,高声叫道:圣旨到,宣谯王李重福接旨!
    张灵均急忙迎出门去,向内侍太监说道:我乃谯王殿下门吏,今谯王殿下病魄缠身,已有月余不曾下床,烦请公公往殿下榻前宣旨。
    内侍:啊,病得有这么厉害吗?
    张灵均:有没有这么厉害,公公前去看了就知道了。
    内侍:那好,你且带我去吧!
    张灵均把内侍带到李重福榻前,只见李重福蓬头乱发地躺在床上,鼻涕从鼻子里流脸上,一个服侍丫头站在旁边用绢帕不停地帮他擦拭。
    内侍太监看着李重福说道:谯王殿下接旨。
    李重福听内侍说完,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咕咚一声滚落到地上,张灵均和服侍丫头连忙扶起他跪在地上。
    内侍太监手捧圣旨,朗声念道:朕闻奏蜀地因涝成灾,民心不定,故遣谯王李重福于十日内,自均州动身前往蜀地集州,调迁集州刺史,代朕入蜀地恭示仁德,安抚民心。钦此!
    李重福声音无力地说:臣李重福遵旨!
    张灵均代李重福接了圣旨,塞到李重福手上。
    内侍太监转身欲去,李重福声音无力地向他叫道:公公,我李重福今已病入膏肓,烦请公公代我奏明圣上,恭请圣上宽限时日
    李重福说完,张灵均忙从衣袋内摸出一锭金子,塞给内侍,内侍回头望着李重福说:向圣上奏明谯王殿下病情,这个自然,谯王你就放心吧!
    内侍太监说完,转身离去。
 
    内侍太监走后,李重福摒退服侍丫头,坐到床榻旁边的靠椅上,望着张灵均说:灵均,这李旦要我十日之内就要动身前往蜀地集州去,你说我这以后该怎么办?
    张灵均:李旦他是说得好听,让你到蜀地去代他安抚民心,他实际上就是在向你明说,你现在手上有军队,他是不相信你,让你赶快离开均州到集州去。
    李重福:李旦这个老狐狸,还当什么皇叔?我看他分明就是个白眼狼。
    张灵均见李重福气愤不已,便对他说道:是啊!谯王殿下,大王居嫡长,当为天子。相王虽有功,不当继统。我们很多洛阳的王公贵族,都盼着谯王殿下能到洛阳去。谯王殿下若能在相王帝位未稳之时悄悄潜入洛阳,袭杀留守,据东都称帝,如从天而下。然后西取陕州,东取黄河南北,则江南、淮南、山南、岭南指麾可定。到那时,相王蜗据长安西秦狭小之地,势必知难而退,由此天下可定。
    李重福拍案说道:灵均说得好,我李重福决定豁出命来,要和篡权夺位的皇叔李旦势不两立。近几日来,京城郑愔那边可有消息?
    张灵均:刚才我之所言,也正是郑愔要我向殿下转达的意思。
    李重福:如此甚好,我就按你们说的办。
    李重福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张灵均,斩钉截铁地继续说道:只是这具体如何实施,你们可有筹划?
    张灵均:郑愔现在出任沅州刺史,殿下若有意成就大业,他打算正好借此离京,进入洛阳,我们可以先把他安排到驸马都尉裴巽的府上住下,让他在那里等待与我们会合。李旦对你已有防范之心,均州城内,肯定隐藏了不少朝廷耳目,为防打草惊蛇,殿下暂时不宜动身前去洛阳,须待我们先把洛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殿下再动身前往洛阳不迟。
    听张灵均说完,李重福点了点头说:按灵均所言,我在均州难道无所作为?
    张灵均:非也。谯王殿下今次行动,必须是出奇制胜。如果自均、房之地调派大量的军队,穿州过县地前去洛阳,必然被潜伏在均州城内的耳目所知,一旦暴露行踪,结果也必然会导致李旦以朝廷的名义调派大量军队前来镇压,如此则极有可能未到洛阳,事情就已功败垂成。若真是这样的话,不仅大事难成,而且引火上身。
    李重福不解地望着张灵均说道:按灵均所言,这没有军队,如何夺取洛阳?如何建立政权?
    张灵均:殿下所言甚是。要想夺取洛阳建立皇权,没有军队是肯定不行的。但是,成规模地调动军队也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殿下当下只能挑选特别忠勇的小股精锐之师,让他们化整为零,着素衣便服,分期分批自不同的方向秘密潜入洛阳,然后到天津桥附近一带秘密会聚,同时也可以动员对殿下不怀二心的各地忠勇义士秘密入洛,只有这样,方能出奇制胜。。
    李重福:可是,如果没有大量的军队作为支撑,即使我们夺取洛阳,建立了政权,朝廷若是调派军队围袭洛阳,洛阳又如何能够保得住呢?
    谯王李重福还是觉得有些听不明白。
    张灵均轻轻笑道:谯王殿下,你把这睿宗李旦的实力也想象得太为强大了。只要殿下能在洛阳登基称帝,说不定他李旦很快就会与殿下和解,在长安自动退位。
    李重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解地向张灵均问道:灵均这话可是从何说起?
    张灵均非常自信地说道:李旦非皇子,继统皇权,名不正,言不顺。殿下为先帝嫡长,登基问政,天经地义。以理取势,殿下胜。再说了,洛阳离长安与洛阳离均、房二州,哪一个近?
    李重福:均、房稍近。
    张灵均:正是。殿下若在洛阳称帝之时,便可及时令驻扎均、房之兵入洛勤王。而李旦在长安获知消息,再从长安发兵到洛阳时,均、房二州之兵就早已入洛,以逸待劳。再说,他李旦自称是皇上可以下圣旨调派军队,你在称帝之后,也是皇上,也可以下圣旨调派军队。如此一来,驻扎在各地的军队将领们自然会权衡利弊,迟疑不决。这样,他李旦真正能够调动的就只有卫戍京城长安的四、五万军队。这四、五万军队又是刚刚是从韦后及其爪牙手中接管过来,军队人心涣散,军心不稳,要靠这样一支军队长途跋涉,掠城攻坚,无异于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而殿下驻扎在均、房之地的万余精兵,是经殿下七八年来精心打造,自是对殿下忠心不二,以一当十。兵者,取势而胜,势弱而溃。如此则可保殿下称帝洛阳无虞。只要殿下在洛阳站稳了脚跟,黄河南北,淮南、江南、山南、岭南之地必然效从。中原之地士民富庶,而西北之地,与突厥、吐蕃、羌胡战事频繁,内忧外患之际,李旦必然会退位与殿下讲和,真若如此,到时候殿下只须给他个台阶下也就是了。
    听张灵均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李重福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他连连点着头说:灵均博学多识,听你刚才所言,我心里有底了。重福能有灵均和郑愔两位贤才作为左膀右臂,何愁大业不成?
    李重福、张灵均各自都露出了一脸喜悦之色。
    李重福:我明日就往房陵山中视察军队,并且从中挑选特别忠勇精悍之士三百人,然后让他们着便衣扮作买卖山货的客商,分批潜入到洛阳,汇聚到洛阳天津桥一带里客栈里去。
    张灵均:谯王殿下,为防朝廷耳目,自均、房调动军队,自是越少越好。人数不够,我们可以动员中原各州拥立谯王的各地义士,汇聚洛阳,这样,我们才能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从而出奇制胜。
    李重福:那好,我这就给中原各州结谊之士写信,让他们组织忠勇义士自各地秘密潜入洛阳,汇聚洛阳天津桥以成大事。
 
     【鹿门山】
    (字幕提示:鹿门山)
    在鹿门园的园宅内,孟浩然、王迥、张子容三人共聚一处。
    孟浩然望着王迥和张子容说:群诛韦氏奸贼,相王虽有齐天之功,但他欺少帝,夺皇权,如此不义之举,实在令君子所不齿。唉!真没想到,事情怎么竟然会是这样!
    孟浩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迥望着浩然说道:相王居功不义,这大唐王朝刚出泥沼,又陷水泽,我想谯王殿下必然咽不下这口气,浩然,到时候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孟浩然:做人当以信义为本。相王李旦恃强凌弱,窃夺皇权,自号睿宗,如此不信不义之人,必然遗臭天下。谯王乃先帝遗脉,如若振臂一呼,势必天下相从。谯王殿下若起事,我辈自当舍生忘死,倾全力以助谯王。
    孟浩然大义凛然,侃侃而言。
    王迥:浩然说得好,有你这句话,我王迥愿意跟随浩然,誓死以从谯王。
    王迥说完,他慢慢把脸转向半天都没吱声的张子容问道:子容,你对当前的时政,可都是怎么看的?
    张子容轻轻地抬起头来,望着浩然和王迥说道:浩然、白云,我们不过只是一介学子。我当初应你二人之邀来到鹿门山,为的是群诛韦氏奸贼,给我家世伯张柬之雪冤平反。现在睿宗称帝之后,已经为我家世伯追复王爵,雪冤平反,而且我家世伯的尸骨也准备在秋冬之时,还归襄阳,我们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反正谁当皇上不是皇上,我看这睿宗刚一登基,就肃章韦、武奸党,给过去朝廷的忠臣良将追封平反,如此之人,即便做不了明君,那也有王者之气。你说我们为什么还要掺和到人家皇权争夺的家事中去呢?
    孟浩然:子容,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家事乃国事,国事亦家事。这明明不是你的东西,你却偏要抢在手里说是你的东西,君能如此,如若民皆效仿,岂不就变得世无常理、人无常伦了吗?
    孟浩然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子容,非常认真地说道。孟浩然说完,张子容半晌也不吱声。张子容刚才的一番言论,让孟浩然和王迥都感到有些怏怏不快。
 
    【鹿门山瀑雨池草庐】
    孟浩然正在草庐的木窗下的台案前心情烦乱地翻读书卷,王迥推门进来,他掩上房门,径直走到孟浩然面前,轻轻把一封密函递到孟浩然面前,轻声说道:谯王自均州来信了。
    孟浩然拿起书信,抖开信笺,将内容详看了一遍,然后望着王迥说:白云,谯王殿下欲往洛阳称帝,他要我们在襄州挑选一批特别忠勇的义士前去洛阳天津桥汇聚,同时还言明要你我在襄阳策动襄州官府,一旦他在洛阳称帝,希望襄州能够率先拥立他做皇上。看来,谯王这回可是要动真的了。
    王迥:是啊,只是我们该怎么办?
    孟浩然:既然这睿宗李旦不仁,就不能说谯王殿下不义。我还是上次说的那句话,我们应当倾全力以助谯王。
    王迥:好,我们兄弟二人想到一起来了。浩然,我去把张子容找来,我们一起商量个具体的办法。
    孟浩然摇摇手说:白云,我看现在子容他的想法跟我们有些不一样了。所以这样大的事儿,我们还是先不要跟他说,我看我还是到白鹤岩张子容的草庐里去一趟,待我问清了他的一些真实想法之后再说。虽说我们与子容情如兄弟,但是人各有志,凡事皆不须勉强。
    王迥点头说道:还是浩然你想得周到。
    孟浩然:那好,你先回鹿门园,我这就往子容那里去。
    王迥:那好!
    二人起身出门。
 
    【鹿门山白鹤岩草庐】
    孟浩然来到张子容住的草庐前敲响门扉,然而屋里没人。于是,孟浩然站在草庐前大声叫道:子容,子容可在家里。
    张子容手拿书卷,从金涧旁边悬岩下站起来,向孟浩然喊道:浩然,我在这里。
    孟浩然连忙向张子容走了过去,张子容望着浩然说道:浩然,这里的空气好着呢,每日早起之时,我都来这飞泉石壁之下习读书卷。
    孟浩然走到张子容身边,笑着说道:难怪我在你门前敲门,却不见你的人影。
    孟浩然说完,他压低声调继续说道:子容,现在这朝廷的形势如风云变幻,假如谯王殿下要在洛阳称帝,另立皇权的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子容向孟浩然推心置腹地说道:浩然,长安是京城,洛阳是东都。今睿宗据京城长安树皇权而立威,其太子李隆基废韦氏宗族易如反掌,绝非等闲之辈。再者,这李隆基力挽狂澜,扶李唐大厦于将倾之豪举,已经让很多朝野之士刮目相看,钦佩不已了。我看谯王殿下若据东都称帝,肯定是凶多吉少。浩然,我看你就不要再掺和进去了。我们本来不过就是一介学子,学子当以学业为重,反正我家世伯张柬之的冤也平了,屈也伸了,武三思还被地底下挖出来剖棺暴尸,已经够让我们大快人心的了。我们还要怎么样?现今奸党已除,正是我等学子笃学求进之时。浩然,我打算就此隐居鹿门,闭门苦读几年,然后,向洛阳、往长安求取功名,力求进士及第,以遂我家世伯生前之遗愿。
    孟浩然见张子容已无意于谯王之事,于是说道:子容,如今朝廷已为张柬之丞相洗雪沉冤、追封王爵,我们张柬之丞相的家乡学子无不觉得大快人心,你欲就此读书求进,这是好事。人各有志,可是今后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子容,你时刻都要记住,我们曾经是同怀壮志鸿图的生死与共的兄弟。
    孟浩然说完,他紧紧拉住张子容的手,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很久很久。
 
    【鹿门园】
    孟浩然、王迥、辛谔、丁凤、吴悦、朱去非六人相聚在鹿门园内,孟浩然向辛谔几人问道:今睿宗李旦废殇帝自立皇权,对此你等可有看法?
    辛谔、丁凤、吴悦、朱去非四人立刻摩拳擦掌,辛谔厉声骂道:李旦恃强凌弱,欺世盗权,他把少帝从御座上撵下来,竟然自己冠冕堂皇地坐上去当皇上,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丁凤也慷慨言道:人活天地间,当为义而生。相王恃长欺幼,窃夺皇权,实乃小人之举。我相信全天下有血性的豪义之士,对此都是不能容忍的。浩然、白云,我丁凤虽非圣贤豪杰,却也晓明事理,我丁凤愿誓死追随谯王,匡义扶正。
    吴悦、朱去非二人也大骂睿宗李旦的不义之举。
    孟浩然、王迥见辛谔四人义愤填膺,甚感欣慰。孟浩然点着头说:谯王殿下欲自洛阳登基称帝,另立皇权。此事必须秘密进行,不得泄漏半点风声,所以,事先不能派军队攻占洛阳,暴露意图行踪。这就必须要各地义士秘密潜入洛阳,助谯王殿下起事。如果组织几十个人让你们分批带到洛阳去助谯王殿下起事,你们敢不敢?
    辛谔:有何不敢?浩然、白云若有此意,辛谔愿率先而为。
    辛谔目不转睛地望着孟浩然和王迥,他豪气十足。
    丁凤、吴悦、朱去非也十分爽朗地说:浩然、白云,我们愿意听从你们安排。
    孟浩然:好!
    辛谔四人的回答让孟浩然信心十足,他扭头望着王迥说:白云,具体事宜,你给他们讲一讲。
    王迥轻轻地捋了捋他蓄在颌下的山羊须,对辛谔四人说道:我和浩然都商量好了,为了不暴露行踪,我们决定把你们四人分成四个组,每组十余人扮做盐商,由你们四人分别带领,从襄阳出发,隔日一组潜往洛阳,然后在洛阳天津桥的客栈内秘密汇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联络。你们说这样行不行?
    丁凤点头赞道:浩然、白云思虑慎密,如此可行。
    孟浩然:好,要是你们觉得没有问题,那事情就这样定了。
    孟浩然最后斩钉截铁,一锤定音。
 
    【襄阳城外汉江码头】
    两天后清晨,孟浩然划着小船来到汉江码头上,船还没有靠岸,就看见朱去非、吴悦二人站在江岸上,孟浩然站在船上向他们叫道:朱大、吴大,怎么就你们两个站在这里。
    朱去非和吴悦来到江边,向孟浩然说道:浩然,你来了!
    朱去非和吴悦二人上到船上,孟浩然向朱去非和吴悦问道:辛大他们人呢?
    朱去非:现在近午之时,天气炎热,不好赶路,为了快去洛阳,辛谔他们早在天色未明之时,便已自襄阳过江,往洛阳去了。
    吴悦接过朱去非的话说:辛大就怕你和白云或许会来襄阳相送,所以就让我们在江边且留一时,过一时再见不到你来,我们也就各自回去了。
    孟浩然点头:白云今日在鹿门山还有事情,所以就我一人欲来相送。今日这第一批十余人,由辛谔带着自襄阳走,两日后由丁凤带十余人自鹿门山走,再后面就该是你们两个。
    朱去非:好吧!
    孟浩然:我从鹿门山一早赶来,就是要为辛谔和与他同去的十余襄州义士送行,辛谔既是走了,今日里也没有别的事,朱大、吴大,走,我们且登岸找酒馆喝些酒去。
    孟浩然说完,三人一起靠岸停船,然后往大堤上一家挑有“酒”字招幌的茶肆酒楼走了过去。
 
    【天晚之时】
    天晚之时,孟浩然与吴悦、朱去非在江岸边告别,孟浩然独自登船,在一片西下的夕阳映照下,划船往鹿门山而去。一路上,孟浩然有些心神不宁,想着辛谔仓猝入洛,临别之时,没能和辛谔说上几句话,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孟浩然有一桨没一桨地划着小船,满脸愁容地自言自语道:辛谔他如此仓猝而去,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鹿门山瀑雨池草庐】
    太阳偏西之时,孟浩然悠悠地划着小船独行江上,想到今天专门自鹿门山来送辛谔,但却没有见到,感到有些心情沉重,于是,自鹿门山下船,沿着石径向鹿门山深处走去。回头望着将落的夕阳,他心绪烦乱,赋诗一首:
 
                       《送辛大不及》
 
        送君不相见,日暮独愁绪。江上久徘徊,天边迷处所。
        郡邑经樊邓,云山入嵩汝。蒲轮去渐遥,石径徒延伫。
 
    写完了诗,孟浩然心里稍稍地平静了下来,他决定到草庐前面的鹿门寺里去,他想找鹿门寺内的融上人和明禅师两个人,特别他觉得他要把融上人叫到自己的草庐里来,他想就当前的时局,要和融上人好好地谈一谈。这么想着,他心事重重地关好草庐柴门,转身往前面的鹿门寺走去。
 
    【洛阳裴巽府第】
    (字幕提示:洛阳)
    在洛阳驸马都尉裴巽的府第内,郑愔正和十几个文人学士共聚一室,郑愔对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武将(字幕提示:右散骑常侍  严善思)说道:我和洛阳诸学士为谯王登基称帝的诰书已经草拟好了,你要加紧做好在军队中策动拥立谯王之事。
    严善思:这个自然。只是你们为谯王殿下制定诰书的内容都有哪些?
    郑愔:具体的内容是,谯王在洛阳称帝,帝都洛阳,纪年改元为中元克复元年,谯王尊睿宗李旦为皇季叔,尊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弟。然后由我为左丞相,知内外文事;由张灵均为右丞相兼天柱国大将军,知武事;由你右散骑常侍严善思为礼部尚书,知吏部事,负责安排新朝廷成立之后,各项官员的任用。
    严善思:那谯王殿下在洛阳称帝的帝号还没定下来吗?
    郑愔:谯王登基称帝的帝号,要等谯王殿下来到洛阳之后,由他亲自来定。现在,我们这里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准备好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什么意见,那我们现在即刻往均州修书,请谯王殿下自均州动身,让他秘密前来洛阳。
    严善思:我没有什么意见,我们即刻修书,谯王几时能来?
    郑愔:估计最快也要到八月初吧!
 
    【洛阳城定鼎门】
    洛阳定鼎门,车马往来,络绎不绝。
    李重福和张灵均和十几个亲兵扮作贩运山货的商客,坐着几辆马车来到洛阳定鼎门前,郑愔、严善思和一个身着便服的官员(字幕提示:洛阳县令)一起坐着马车,迎候在定鼎门外。
    郑愔、严善思见谯王李重福一行车马前来,也不和谯王众人搭话,便命令车夫调转马头,往城内走去,谯王李重福一行车马也紧随着郑愔几人的车马,进城而去。
 
    【裴巽府第】
    郑愔、李重福一行,来到裴巽府第一片高宅大院前,两扇厚重的朱漆偏门被缓缓打开,郑愔、李重福一行车马穿过朱漆门进入到府第之内。众人各自下车,郑愔为李重福掀开车帘,李重福和张灵均二人从马车里先后下来。众人立刻上前迎候。
    郑愔指着洛阳县令向李重福和张灵均说:这位是洛阳县令。
    洛阳县令向李重福施礼说道:谯王殿下,我们洛阳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李重福抱拳回礼说道:我李重福到洛阳来,诚望各位洛阳同仁鼎力相助,待他日事成之时,重福定当不忘各位之点滴。
    众人纷纷说道:谯王殿下放心,我等将誓死以助谯王。
    严善思:谯王殿下,远途劳顿,且往后面厅堂里歇息。
    李重福:那好吧!
    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李重福和一大群人一起沿着院廊往宅院后面的厅堂走了过去。
 
    【东都留守府第】
    洛阳县令匆匆来到东都留守的府第,一个官员(字幕提示:东都留守)正在心烦意乱地喝着口茶水。
    一个侍卫走进门来,向他说道:留守大人,洛阳县令求见。
    东都留守:快让他进来。
    洛阳县令步入门来,东都留守上前把门掩上,然后说道:听说谯王李重福这两天就到洛阳,他到洛阳来了吗?
    洛阳县令点头说道:已经来了。
    东都留守:啊,他真的来了。
    洛阳县令:是的,我昨天和郑愔、严善思一起,把他迎进洛阳城来的。
    东都留守:我看啦,这弄的不好,我们都得掉脑袋。你说这李重福和李旦他们两个争皇位,却弄得我们这些人提心吊胆。这李重福也好,这李旦也好,我们这些人,要是一旦站错了队,那就只能是个死,你说我们死了死了就算了,我真害怕这弄不好,我们的家人也要跟着被受连累。县令大人,你说,这做人可真是个难啦!
    洛阳县令沉思许久,他满脸无奈地点着头说:留守大人说得是呀,可是,你现在是洛阳城内品级最高的官员,我们都等着你说句话呢。
    东都留守:我能说什么话呢?这李旦当皇上,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他已经在长安登基称帝,要说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这李重福虽然还没有登基称帝,可他毕竟是先皇的嫡子,而且在均房之地,有他自己精心打造的军队,他在全国各地的势力肯定不小,谁知道他们二人争起来,到底谁能占得上风?
    洛阳县令:那我们总得有个应对的办法呀?
    东都留守:我看就让他们争去,我们谁也不掺和。我身体这几日很不好,一早一晚的老是咳嗽,待明日便往洛阳城外医疾养病去。
    洛阳县令:留守大人,你若是走了,那洛阳城里的事儿,都由谁来管?
    东都留守:谁愿意管谁管去,不管别人怎么弄,我得为自己和家人留后路。
    洛阳县令点头说道:留守大人说得是啊!我们自己都无所谓,可是我们得为自己的家人留后路哇!我看这几天我也躲到城外去,洛阳城里这个烫手的山芋,谁愿意拿谁拿去。
 
    【洛州官府】
    洛州官府的会议厅内,稀稀散散地坐着六七个官员。
    一个官员(字幕提示:洛州长史 崔日知)坐在会议厅内一脸焦急地望着侍立的官差问道:现在洛阳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才通知来了这几个人啦?
    官差:长史大人,这东都留守和刺史大人都说到城外医疾去了,我们腿都跑断了也找不到人。
    崔日知:洛阳县令通知了没有?
    官差:长史大人,整个洛阳县衙能管个事儿的人都跑光了,那些不能管个事儿的人,个个都是一问三不知,让我们往哪里找他们去?
    崔日知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气恨恨地说道:哼——,我看他们一个个都些怕事的软骨头,他们怕事他们跑了,我们在坐的几位,我们不怕事儿,我们不跑。
    崔日知一边说着,一边在过去刺史的位子上坐下来。然后望着在坐的六七位官员问道:负责守卫洛阳皇城的羽林军有人来了没有?
    一个官员(字幕提示:留台侍御史  李邕)站起来说:留台侍御史李邕在此。
    崔日知:好,可能大家已经都知道了。谯王李重福已经进入洛阳,住在驸马都尉裴巽的府上。他这次来东都,就是打算抢夺洛阳皇城,在此登基称帝。现在,相王李旦已在承天门告谕天下,在京城长安登基称帝,纪元年号改为景云。现在谯王李重福无故进入东都,乃为逆乱之举,我等自当奋力讨而取之。
    崔日知说完,在坐的六七个官员默不吱声。
    崔日知继续说道:睿宗李旦昔日与我交厚,皇上其人温文儒雅,厚遇臣下,尔等若能助皇上讨取谯王,皇上对我等自有厚爵封赏。
    众人齐声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由崔大人带个头吧!
    崔日知:好,我现在就往城外调兵去,李邕,你赶紧入羽林兵营去,严防李重福突袭皇城。
    李邕站起身来,应声说道:是!
    众人各自站起身来,四散开去。
 
    【洛阳天津桥客栈】
    在洛阳天津桥一个诺大的客栈里,张祥、告八、辛谔、丁凤、吴悦、朱去非六人聚在一处,张祥望着几人说道:谯王殿下已经决定,就在今天夜里,我等举火为号,奇袭羽林兵营,从而一举夺取皇城。
    辛谔:谯王已经决定了?今夜就行动?
    辛谔几人一阵兴奋。
    张祥:是的。谯王殿下要我和告八来跟你们说,要你们吃过午饭之后,要好好地睡一觉,只等晚上采取行动。
    辛谔几人无言地各自都点了点头。
 
    【洛阳定鼎门】
    崔日知骑着战马,从城外带领身披战甲的士卒两千余人快速自定鼎门进城。
 
    【裴巽府第】
    一匹快马飞快地来到裴巽的府第前,那骑在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快步向里跑去。
    厅堂内,李重福、张灵均、郑愔、严善思四人聚在一起,李重福向张灵均几人说道:让尔等操劳多时,能否事成,就要看今天夜里能不能奇袭夺取洛阳皇城了。
    郑愔:严善思,你手下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军队,在天黑之时,能不能进入洛阳城内?
    严善思:天黑之时,只要城内的军卒义士能够不声不响地夺取城门,我手下的那三千士卒在天黑之后进城,没有一点儿问题。
    四人正说话间,外面那人跑进来,一脸惊惶地向他们说道:谯王殿下,不好了,崔日知已经从城外调派两千军马已经进城,向这里围过来了。
    四人顿时脸色大变。
    李重福一脸惊慌地向张灵均几人问道:这可怎么办?
    张灵均一脸镇定地说:没想到这个崔日知倒会对我们先动手了,事已至此,我们现在赶紧开始夺取皇城。
    郑愔一脸不解地向张灵均问道:现在哪里有人啦?
    张灵均:在天津桥一带的客栈里,不是有谯王殿下的亲兵和各地义士几百人吗?我们赶紧把他们动员起来,趁现在驻守皇城的羽林军还没有准备,我们突袭羽林军的屯营,一旦他们混乱起来,我们便可以趁机夺取皇城。只要我们一举夺取了皇城,崔日知带领的两千余人能奈我如何?只待严善思派人出城调派他的军队进城,就可以把崔日知给收拾掉。
    李重福无奈地说道: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然后按灵均说的办。
    李重福说完,四人一脸严峻地起身,快步向厅堂外面走去。
 
    【天津桥客栈】
    近午时分,李重福在郑愔、张灵均、严善思等几十人的簇拥下,骑着快马来到天津桥的客栈内,快速把众人紧急招集起来。
    李重福下马来到众人之间,大声说道:各位大唐王朝的忠勇义士们,我们本是决定于今天夜里举火为号,奇袭夺取皇城,可是,现在洛州长史崔日知已经带领两千余人向我们围拢过来,情况紧急,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夺取皇城,一旦局势稳定,崔日知区区两千余人,对我们自是不在话下。胜败在此一举,我李重福在此仰仗各位兄弟就此一搏,事成之后,厚有封赏。兄弟们,出发!
    李重福一声令下,聚集在洛阳天津桥一带的忠勇义士五、六百人,他们各执长刀短刃,浩浩荡荡,向北边的洛阳皇城直扑过去。
 
    【洛阳皇城】
    留台侍御史李邕带着几个亲兵守在皇城前面的天津桥旁守护巡逻,他看见李重福带领浩浩荡荡的人马,往天津桥这边的皇城直扑过来,他急忙骑快马跑回羽林军营,对守卫皇城的羽林兵将士们说:谯王得罪先帝,今无故入东都来夺皇城,此必为乱,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立功取富贵吧。
    说完,又下令紧闭皇城诸门。
    守卫洛阳皇城的羽林兵将士们,此时如同一个已经掘好了陷井的猎人,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谯王李重福及其追随者们这个巨大猎物的到来。
    李重福带领人马来到皇城前面驻扎羽林兵的左右屯营,他想对羽林兵的驻地进行突然一击,造成羽林兵军心大乱,从而一攻而溃,就此借机夺取皇城。张祥和告八众人紧紧地跟随在谯王李重福的身后,他们来到羽林兵营前,见军营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李重福大喜过望,他向身后一挥手,厉声说道:杀!
    众人:杀呀!
    李重福手下的亲兵义士们便奋不顾身地向军营前冲杀过去。
    驻守屯营的羽林兵个个手执强弓劲驽,虎视眈眈,他们不待李重福的人马杀近,便万箭齐发。一时之间,交锋阵前,箭如飞蝗。可怜李重福手下的亲兵义士们连个盾牌都没有,他们就象一个个冲到阵前的活靶子,告八和众多的亲兵义士一百多人,还没靠近羽林兵的屯营,就被如蝗的利箭纷纷射倒射死了一大片。李重福和郑愔、张灵均见强攻不行,他们便带领亲兵义士前去攻打皇城左掖门,然而皇城城门紧闭。李重福束手无策,张灵均建议用火烧毁城门。于是李重福一声令下,张祥不顾城楼上箭如雨下,他带领几十人顶着木板,钻到城门洞内取火来烧城门,这时,驻守在屯营里的羽林兵见李重福的麾下只有几百人,而且兵械不全,如同乌合之众。于是纷纷披坚执锐,从屯营里杀了出来。
    张祥众人在城门洞内火还没点着,就被冲杀而来的羽林兵赶到,张祥众人立刻血洒阵前。
    千余羽林兵将士如同排山倒海之势掩杀过来,谯王李重福麾下的人马眼见大势已去,便各自溃散。
    李重福心知回天无望,于是策马往东,一路向洛阳城外逃去。
    张灵均、严善思策马跑进了一条街巷内,后面的追兵紧随而来,张灵均、严善思被羽林兵从前后围住,走投无路,束手被擒。
    郑愔策马来到一条偏僻的街巷内,后有追兵紧随而来,郑愔看见街边停有一辆马车,他慌忙从马上跳下来,躲进车内,见车内放着女人的服饰,于是慌忙梳上女人的头发,穿上女人的服饰,企图躲过搜捕,结果被几个羽林兵将士从车内把他拉出来,扒掉他身上女人的衣服,郑愔束手被擒。
    辛谔、丁凤、吴悦、朱去非几人在被羽林兵冲散之后,吴悦和朱去非没跑出多远,就在一条小巷里和十几个同去的襄州义士被一群羽林兵围住,束手就擒。
    辛谔在冲杀之时,肩中利箭,流血不止。幸被和他同去十几个襄州义士拚死抵抗掩护,方才撤进了沿街的一条小巷里,辛谔忍痛从肩上拔出利箭,撕下衣衫将伤处包住,这时,丁凤在街边看到一匹被杀散的已经没有了主人的战马沿街跑了过来,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马辔头,一个鱼跃翻身骑了上去,经过巷里看见辛谔,他大声叫道:辛大,后面有好多羽林兵马上就要围过来了,你快上马!
    辛谔机警地跑过来,他猛一拧身,骑在马上的丁凤搭手将他轻轻一提,辛谔迅速地一步跨到马上。丁凤见辛谔已经坐到了马上,于是,他便拚命地打马往洛阳城外飞快地逃去。
 
    【洛阳城东】
    谯王李重福打马出城之后,飞快地往城东的一片深山里跑去。在他身后,李邕带着几十个骑着快骑的羽林军将士在他身后紧紧追赶,李邕一边追一边向羽林军将士大声喊道:抓住他,谁若是能抓到他,厚有封赏!
    李重福气喘吁吁地打马,跑进了前面的一片深山里。
 
    【洛阳城南】
    丁凤和辛谔骑马出洛阳城往南逃了十几里,胯下的坐骑已经累得扑扑地直打起响鼻,看样子它也有些跑不动了。他们往后回首一看,后面也已无人追来,于是,丁凤把马沿小路骑到一条小溪边,然后二人下马,丁凤把受了箭伤的辛谔扶到小溪旁边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坐下来,然后把马牵到小溪边,让它一边喝水,一边沿着小溪啃吃些青草。
    丁凤回到树下,他目光焦急地望着受伤的辛谔,不知所措地问道:辛大,这事已至此,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辛谔微闭双目,忍着剧疼说道: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这样快,我现在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是逃一时,是一时了。丁凤,张祥和告八他们都死了,吴悦和朱去非你看见他们逃出去了没有?
    丁凤望着辛谔难过地说道:我亲眼看见吴悦和朱去非都被羽林兵给抓住了,他们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哇
    辛谔猛地睁开眼睛,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对丁凤说:丁大,我现在已经是受了伤,跟你在一起,我们反而容易被沿途州县的官兵抓住,所以,你现在赶紧骑马回襄阳鹿门山去给浩然和白云送信,让他们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你若是回去晚了,他们很可能就要被官府派人抓住。事到如今,我们这些生死弟兄也只能是多跑一个是一个了。
    辛谔一边抓起丁凤的手,一边目光急迫地紧盯着丁凤。
    丁凤很是坚决地摇着头说:辛大,你现在受了伤,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不管呢?我们现在是患难兄弟,要死也是我们一起死。
    辛谔对丁凤催促道:丁大,你现在就不要管我了,你得赶紧回襄阳给浩然和白云报信去,难道你真的愿意眼睁睁地看到浩然和白云被官府抓起来羁押受死吗?事到如今,你我生死由命。我们各自逃命,抓一个还能活一个。我们两人若是一起走,那可就是抓住一个死两个,所以,你就不要管我了。如果日后我们有幸还能活下来,待到事情平静之后,我们再约日相聚鹿门。事不宜迟,你快走吧!
    丁凤推辞不过,他含泪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辛谔说道:辛大,你现在受了伤,我真是不忍心丢下你。可你说得也对,我们分散开走,不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我走以后,你一定要昼伏夜行,我们现在只能够是跑到哪里算哪里了。这锭银子你留在身上,危急之时,或许有它能够帮你渡过难关。
    辛谔再一次对丁凤催促道:你快走吧!
    丁凤含泪背过脸去,他走到小溪边,用手紧紧抓住马辔翻身上马,他一提马缰,他双腿往马肚勒前轻轻一夹,然后松开马缰,他胯下的战马便撒开四蹄,飞也似地南往襄阳的方向飞奔而去。
 
    【洛阳城东】
    崔日知、李邕调派大军搜山。
    天晚之时,崔日知向负责搜山的李邕问道:李大人,这谯王李重福,你们找到了没有?
    李邕:没有,这片山野的面积太大了,不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
    崔日知:眼看天要黑了,搜不到就不要搜了,你现在让士兵们把这座山给我围住,叫他躲在这山里,也插翅难逃。我现在赶紧向睿宗皇上写明奏书,派人星夜往长安送去。
    李邕:那好吧!
 
    【第二天】
    李重福牵着战马躲在一片树丛茂密的岩窠里,天渐渐亮了。已经近一天没有吃饭的李重福又累又饿,身体虚弱。这时,一队搜山的士卒向李重福躲藏的岩窠这边搜了过来,一个士卒喊道:你们快来看啦!这里有新鲜的马蹄印,李重福很可能就躲在这附近。
    李重福一听,他连忙骑上马背,打马往山下奔去。
    搜山士卒:你们快看啦,刚才有个人骑马从这里跑了。
    众士卒:追呀!
    李重福打马往山下猛奔,然而前面,一道很宽的漕渠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重福:驾­­­­­­——
    李重福大叫一声,他拚命地打马想一下子从漕渠上跃过去,结果扑通一声,连人带马一起落入水流滚滚的漕渠,随即便沉入水底,溺水而亡。
 
    【襄阳岘山道观】
    (字幕提示:襄阳)
    天晚之时,孟浩然自襄阳城内出来,来到岘首山上的岘山道观,参寥子把他迎入自己的道房内,掩上房门问道:浩然,今日进城可有收获?
    孟浩然一脸笑意,他点头说道:我和贾大人一起去拜访了几个得力的州县官员,他们那里都许诺说,只要谯王殿下能在洛阳称帝,我们襄州上下,立即便拥立谯王做皇上。
    参寥子:好!
    一画盏油灯之下,孟浩然和参寥子凑在一起,草写拥立谯王檄文。
 
    【第二天】
    天渐渐亮了。
    孟浩然躺在参寥子道观内的木床上,慢慢醒来,他翻身下床正欲出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参寥子问道:敢问道长,孟学士可曾来过这里
    参寥子在屋外哈哈笑道:前来我们这里烧香信道之人甚众,我可不知道哪个是孟学士?不过,看你如此急切,倒不知寻找此人何事?
    那人说道:我家九公子与此人乃是故交,故此相寻,道长若是不知,也就罢了。那我走了。
    孟浩然披衣正欲出门而去,这时道士参寥子也正推门进来,二人在门口差点儿撞个正着。参寥子还未开口,孟浩然就冲他点点头说:我都知道了。
    孟浩然说完,他一侧身闪过参寥子,便径直往道观外面追了出去。
    孟浩然走出道观,向前追出几十步远,看见走在前面的是鹿门园内的门僮,便在后面向门僮叫道:小门僮,你且等我一下。
    小门僮回转身来,见孟浩然正快步追了上来,忙停住脚步,对浩然说道:孟学士,我家九公子在山下襄水河上的船里等你呢!
    孟浩然点头不言,他急切地和门僮一前一后沿着下山的小路来到襄水河边,看见孟浩然到来,王迥便也从船里下到岸边。孟浩然抬头一看,只见王迥手摇白羽扇,脚步青芒履,一身青衣道袍,让他猛一眼还真没有认出来。
    王迥冲浩然一招手,然后轻轻地说:浩然,有事到船里去说。
    孟浩然和王迥上船低头钻进了篷舱,门僮则缓缓地驾船摇橹,让篷船在襄水河上缓缓徐行。孟浩然望着王迥问道:白云,洛阳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王迥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谯王殿下在洛阳失败了。昨天夜里,丁凤从洛阳城里骑马逃了回来。他说,由于事先走漏了风声,谯王殿下被迫带领众人在大白天强行攻击屯营,意图一举夺取皇城,没想到那驻守屯营的羽林兵早就严阵以待,做好了准备,结果是谯王殿下手下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局势一下子就崩溃了。张祥、告八还有好多我们从襄阳去的人都死了,吴悦、朱去非也被羽林军抓了去,辛谔中了箭伤,与丁凤分手之后,现在不知去向。浩然,估计朝廷通揖的文牒要不了两天就到襄阳,所以,我们大家都快跑吧!
    听王迥说完,孟浩然心如刀绞,他难过地说:白云,你们跑吧!我就在襄阳,哪里也不去?
    王迥对浩然说:浩然,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若是被官府抓住,那现在襄阳城内的好多州县官员也会被牵连出来,这样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将会遭受牢狱之灾。浩然,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这一阵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即是。
    王迥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递来一个包袱,望着浩然继续说道:浩然,这个布包里,我已经给你备下了十两金锭,还有鹿门寺融上人亲笔写下的一封书信。在庐山的龙泉精舍,住着易、业两位上人,此二人和鹿门寺融上人都是当年在武则天篡权的光宅元年,跟随风华才子骆宾王在扬州起事的义勇之士,后来李敬业、骆宾王兵败,此二人隐名埋姓逃往庐山,在庐山西林寺归依佛门。融上人当年与此二人为生死之交,当我把谯王洛阳兵败之事到鹿门寺和融上一说,他立刻便为我们两人各自写好一封书信,要我们上庐山分别去找此二位上人,好在他们那里暂避一时。我看丁凤无处可去,就把融上人交给我的那封书信给了丁凤,让他昨天夜里连夜往庐山去了。今天一早,我便让门僮帮我驾船到襄阳前来找你。
    孟浩然连忙问道:白云,你把融上人的两封书信给了我和丁凤,那你可怎么办?
    王迥:你看,我有这身道袍,你还怕我没有地方去吗?我打算四海云游,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浩然,我们就此而别,你也不要迟疑,我们都要尽快离开襄阳,尽快走吧!
    王迥对浩然说完,他让门僮将船靠岸,然后将包袱挎到孟浩然肩上,送他上岸之后,与孟浩然挥手而别。
    孟浩然心情沉重地沿着小路,上山回到岘首山上的岘山道观内,参寥子急忙把他迎进小屋,掩门低声问道:是不是洛阳那边有消息了?
    孟浩然无力地摇摇头说:参寥大师,谯王李重福在洛阳登基称帝之事失败了,并且有好多人都在洛阳城里被羽林兵抓了起来。
    参寥子默默地闭上眼睛,他沉默了许久,方才平静地说道:浩然,事到如今,襄阳对你来说,已经是危急之地。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快些跑吧!我有道兄叫元丹丘,现于蜀地峨眉山修道,那里地处荒远,你不妨先到他那里去避居一时,待到日后局势平静安定下来,你再回襄阳。
    参寥子一边说着,一边研墨挥笔,为孟浩然向道兄元丹丘修书一封,要他在危难之时,前往巴蜀之地峨眉山避居一时。
    孟浩然:参寥大师,我本是哪里都不欲去的,可是王迥劝我说,如果我被官府抓起来,很可能要牵连到不少襄阳城内心存大义的官员。唉,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孟浩然心情沉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参寥子:浩然,王迥他说得对,你离开襄阳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要保护襄阳城内那些心存大义、品行正直的官员。浩然,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襄阳吧!
    孟浩然:参寥大师,现在涧南园和郢州的家里,我都不能回了。我想请你到涧南园跟我弟弟洗然说一声,让他往郢州给他嫂子晓云和侄儿仪甫送些银钱过去,你去跟他说,就说我往庐山的龙泉精舍落脚去了,叫他不要对任何人说,也不要去找我。
    参寥子:浩然,你放心吧,你要我带的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孟浩然:那浩然就拜托你了。
    孟浩然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参寥子递给他的书信,连同衣物一起在包裹里放好,然后背在肩上,和参寥子无言而别,他大踏步地走出道观,匆匆下山之后,孟浩然坐船过江来到襄阳对岸的樊城官码头,然后从那里搭乘直通江州的江船前往庐山,投奔在庐山龙泉精舍参禅向佛的易、业两位上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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