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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远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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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集电视剧本《孟浩然》第45集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时间:2010/8/25 11:05:26  阅读:1998次

 
               
                        第45集
 
 
    【洛阳白社】
    孟浩然住在洛阳白社的客房里,郁郁寡欢。
    张逸人推门进来,望着孟浩然说道:浩然,看你自李十四庄回白社来,十几日住在这里,想必也是倦了,走,今日我陪你找一处幽谷道院,游住几日,权且散散心去。
    孟浩然连忙起身说道:如此岂不是让逸人劳烦?
    张逸人笑:孟学士何须言说这些,摩诘每次来,都跟我说,要我多陪你到外面出去走走。
    孟浩然:我本襄阳一落魄邑人,流寓洛阳寄居白社,却让摩诘日日挂心,隔三五日便来看我,如此却让我对摩诘如何感激?
    张逸人:摩诘乃至心至情之人,无论王公贵胄还是黎民庶子,摩诘都能视为知己。所以,我们很多人虽比他年长很多,却在心里对他敬重。好了,今日不说摩诘,我且带你一起往洛阳城外散散心去。
    孟浩然:那好吧!
    孟浩然说完,便站起身来,和张逸人一起往屋外走去。
 
    【洛阳城外】
    张逸人和孟浩然一起,在洛阳城外,徒步向前走去。
    前面碧野山青,四周山野空寂,一条溪水如同玉带自山前汨汨流过。望着眼前这片让人赏心悦目的旷野美景,孟浩然顿觉心情释然,他望着走在身边的张逸人问道:敢问逸人,此地如此清秀,莫非是仙人修道之地么?
    张逸人轻轻笑道:孟学士所言不差。只不过在这里修道的不是仙人,而是道士。
    张逸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一指,继续说道:孟学士往那边看,山脚那片竹柏环翠之处,便是幽谷道院。在这里住持道院的是我的至交好友梅道士。梅道士原本也在朝廷居官,后来看破世尘,便来这幽谷山间修筑道院,入道修行,我见学士日日郁烦,所以今日就带你来,且是听他一番点化。
    孟浩然:哦,原来如此,真是让逸人费心了。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他们踏过架在溪水上的木桥,孟浩然看见这里虽为道院,但却亭阁依然,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奇了。
    孟浩然向张逸人问道:这个梅道士辞官修道,又如何把这道院修建得如同园林?
    张逸人:亦道亦俗,此乃梅道士世间追寻之真味。
    孟浩然跟在张逸人身后走进道院,只见道院里一片清寂。张逸人站在院子里朗声叫道:梅道士,梅道士今日可在道院?
    一连问了两声之后,方从道院正殿的神像后面闪出一人(字幕提示:梅道士),只见他身着紫衣道袍,面露鹤发童颜之态,他一边步态飘然地走向殿外,一边乐哈哈地迎出来望着站在道院中的张逸人说:是张逸人啦!我这几日正觉清寥,今日你来,正好与我往水亭对弈。
    张逸人笑着说道:梅道士近时棋风正劲,不过,我今日来可不是陪你对弈,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位贵客。
    孟浩然连忙上前施礼说道:不才襄阳孟浩然前来拜见梅大师。
    梅道士将浩然轻轻一瞥,开口言道:我看这位公子眉目清秀,双眸如泓,猜想公子定是个读书尚学之人,只是你眉宇愁结,看来倒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不过,这世间之愁,皆因心起,若是心如天地之宽,不存私念,又怎会滋生愁结?是所谓世间烦恼事,皆为忧人自扰而已。公子若有烦恼,且不妨随我与张逸人一起,到前面的水亭里只管饮酒赏乐即是
    孟浩然:多谢大师点化!
    孟浩然连忙施礼相谢。
 
    【梅道士水亭】
    时值初夏,朗朗晴空,阳光明媚。道院前面那偌大的一方水塘清波潋滟,竹柏环翠。微微和风,吹皱了满池碧水。孟浩然随着梅道士和张逸人来到建在水塘之畔的水亭之上,举目四望,但见四野青山如屏,绿水如画,人立亭上,如在画里。
    孟浩然:这里真的是好清幽的风景啦!
    孟浩然禁不住一阵感慨。
    见浩然对这里的山野风景似迷似醉,梅道士望着浩然说道:孟学士面前实不相瞒。过去我本是官府之人,深谙官场之事,不过只是勾心斗角,为名图利而已。我是受不得这份羁绊,方才来此山间,研修道行,放逐心性。日日与花草松竹为邻,时时与山野清风作伴,如此恬淡处世,却是求得了一份心静。
    听梅道士说完,孟浩然接着说道:浩然为学三十余载,而今却是书剑无成,故此心绪郁结。今日听得大师之言,方知世间之人欲名欲利,不过只是忧人自扰。闲适恬淡,谐和自然,方为入世真谛。大师高见,实让浩然茅塞顿开。
    梅道士: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梅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地笑着对孟浩然和张逸人招呼道:张逸人,孟学士,我这里尚有秘藏好酒,我们且是坐下来,亦酒亦言,岂不更好。
    于是,三人便在水亭各自落座。
    张逸人望着浩然说道:有酒岂能无诗?孟学士诗文清绝,今日来此风景清幽之地,焉能不赋诗助兴?
    孟浩然连忙说道:既是逸人有此提议,浩然恭敬不如从命
    一杯热酒下肚之后,孟浩然立于水亭之上,由然吟诗一首:(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梅道士水亭
 
       傲吏非凡吏,名流即道流。 隐居不可见,高论莫能酬。
       水接仙源近,山藏鬼谷幽。 再来迷处所,花下问渔舟。
 
    【张说府第】
    张说一脸木然地坐在院廊内翻读书卷,张均和张垍(字幕提示:驸马  张垍)急匆匆跑到张说面前说道:父亲,刚才岐王府来人说,岐王他病卒而逝了。
    张说:啊,你是说岐王他病逝了?
    张均:是的,岐王府来送信的人才刚刚走。
    张说:岐王啊,岐王啊,老夫被皇上打入死牢却没有死,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就先老夫而去了。
    张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一下子晕厥在了自家府院的厅堂上。
    张均、张垍见状,慌忙上前扶住张说,用指甲去掐张说的人中穴,张说浑身一动,慢慢地苏醒过来。
    张均:父亲,你没有事吧?
    张垍:父亲,你没有事吧!
    张说长长地缓过一口气后,方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有事,我没有事,你们快随我到岐王府去吊唁歧王。
    张均看着父亲一脸憔悴的样子,不无心痛地对父亲说道:父亲,你现在身体虚弱,你就不要去了,且由我和两个弟弟代你前去就是了。
    张说:我与岐王情深谊厚,形如手足。想不到岐王他竟然英年早逝,让人痛心不已。张均、张垍,你们休要阻拦于我,我现在就要到岐王的灵前去。
    张说泪眼朦胧,涕泣涟涟。
    张均、张垍劝他不住,只好随张说一起往岐王府而去。
 
    【岐王府】
    岐王府内,哀乐低回,张说步履踉跄地迈入搭建在岐王府内的灵堂,望着昔日好友静静地躺入了灵柩,伤心欲绝的张说扑倒在李范的灵柩前,声嘶悲咽,扶灵痛哭。
    张说:岐王啊,你正值英年,老夫未去,你倒是先去了……
    望着年已六十的张说伤心欲绝的样子,看得守在岐王灵侧的皇上李隆基一阵心酸,他忙对站在他旁边的祭祀礼官轻声说道:你且去把张说扶起来。
祭祀礼官轻轻上前对张说劝道:张丞相,你就不要太难过了,请丞相节哀。
    张说泣不成声地哭着说道:你们不要劝我,我不是什么丞相,我只是岐王的友人而已。啊唉……
    张说接着又哭过了一阵之后,方才止住悲痛,他明明看见李隆基就守在灵旁,他却不想和他搭话。张说跪在岐王灵前烧纸上香之后,便起身退出灵堂,转身而去。
    张均和张垍跟在张说身后将欲离去,却听皇上李隆基叫道:张垍留步。
    张垍娶宁亲公主为妻,所以,他是皇上李隆基的女婿。张垍听到父皇叫他,于是连忙回转身来,轻轻走到李隆基身旁,施礼说道:父皇叫我,不知有何吩咐?
    李隆基轻轻说道:我看令父神容憔悴,待他回到府上,定要让他好生调理。已经过去之事,即已过去,让令父不要往心里多想。只待过些时日,我再前去府上,亲自看他。
    张垍:多谢父皇!
    张垍在李隆基面前谢过之后,转身离去。
 
    【洛阳白社】
    张逸人带着孟浩然在洛阳城外梅道士的道院里住过几日之后,见孟浩然的心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这才与浩然一起回到了洛阳白社。
    孟浩然与张逸人刚刚走上白社草堂前的石阶,就看见白社的侍僮急匆匆地跑来,向张逸人说道:逸人与孟学士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这几天王摩诘天天都来白社找你们二人,可我也向他说不出个你们的去处,这两天把他都要给急死了。
    张逸人连忙问道:他没有跟你说为什么事情?
    侍僮:我问过他了,可他没有说。
    侍僮似乎觉得有些委屈。
    张逸人继续问道:那他人呢?
    侍僮:他今天一大早就又来了,现在正在白社院中的草亭里看书呢!那我到里面叫他去。
    侍僮一边说着,一边拔腿就要往草堂里跑去,张逸人连忙叫住他说:不用了,我和孟学士现在进去见他就是。
    孟浩然和张逸人一前一后穿过白社草堂来到院中,只见王维有些焦躁地坐在院中的草亭内,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书卷。听到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王维抬起头来,见是张逸人和孟浩然,他又是抱怨又是高兴地说道:逸人、浩然,你们这几天可是到哪里去了?我天天来都找不见你们。
    孟浩然上前问道:摩诘,你找我和逸人,是有什么事么?
    王维望了望张逸人,又望了望孟浩然,尔后扭头轻声说道:走,到屋里说去。
    三人一起来到孟浩然住的寝卧之处,王维轻轻地掩上房门,然后轻声对孟浩然和张逸人说: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张说张丞相被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了。
    孟浩然:啊?这是真的吗?
    孟浩然和张逸人都止不住一阵兴奋。
    王维:我都到张丞相的府上去见过他了,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王维扭过头来望着浩然,接着轻声说道:我最开始是听张九龄说的,听说之后,我便和张九龄一起到丞相府上前去见了丞相,当张丞相听我和九龄说你已经从襄阳来到了洛阳之后,就让我通知你往他府上去一趟,他说他有些事要跟你说。可是,我来这白社找你们,找了几天都找不到,真的把我都要急死了。
    孟浩然:张丞相说要我到他府上去一趟?
    孟浩然感到一阵惊诧。
    孟浩然:张丞相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王维:张丞相逢此劫难,自是情绪低落,他对我说,让你和我进入集贤殿书院之事,这回怕是已经没有着落了。
    说到这里,王维禁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孟浩然向王维安慰道:摩诘,只要张丞相他没事就好,至于我们进不进得了集贤殿书院,我现在觉得,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摩诘,你现在赶紧带我前去看望张丞相。
    孟浩然和王维一前一后出了洛阳白社,他们在街边雇了辆马车,然后沿着宽阔的定鼎门大街一路北行,向张说的府第疾驰而去。
 
    【张说府第】
    入夏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炙烈。这天,张说像往常一样,把一张竹篾躺椅搬到南院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槐树下,他斜靠在躺椅上,专心致志地翻着一本古旧的书卷。
    张说自言自语地叹息着说:现在,再也不用操心朝廷里的大事小事了。
    一个府上的仆从来到身边说道:老爷,前院那边,王摩诘和一个叫孟浩然的在那里候着,他们说是要来见你。
    张说:孟浩然?
    张说一边说着,一边从躺椅上坐起身来说:你快领他们进来见我。
    听完张说吩咐,仆从连忙转身,快步向前院而去。
 
    孟浩然还是第一次来到张说的丞相府第,只见这里花楼重宇,纵横错落;亭台廊榭,井然有致。望着眼前这一层接着一层的重重院落,孟浩然不自觉地想:比起二十年前张柬之丞相在襄阳的府第,这里可是要豪奢得多了。
    孟浩然与王维跟着张说府上的仆从来到南院,张说听得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孟浩然上前施礼说道:不才襄阳孟浩然前来叩见张丞相。
    张说上前扶住他说:浩然啦,自今往后,你们都不要再叫我张丞相了。在朝中居事多年,我觉得还是无官一身轻的好。按照我的本意,我一心创办书院,我是有心把你与摩诘二人一起招入书院,和我一起担当光大当今文学之使命,把丽正书院乃至现在的集贤殿书院,真正建成一座彪柄史册的学术殿堂,可是,皇上他可不是这样想的呀,皇上只是想把集贤殿书院建成一个朝廷官员附庸风雅的朝廷机构。名义上,皇上让我总领集贤殿书院院事,实际上,对于书院的建设和发展,我根本就作不了主。经过了这次变故,我打算致仕(退休养老)还家,辞去皇上授予的总知院事之职。让你和摩诘进入书院之事,我现在可能是无能为力了。
    孟浩然见张说一脸负疚难过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丞相操劳国是,呕心沥血。为了繁荣当今文学,丞相更是殚精竭虑,天地共知。浩然之所以奉丞相之召,千里迢迢来到洛阳,就是为丞相弘举文学之伟业,而助螳臂之力。现在,这书院既然不过只是附庸风雅的朝廷机构,这样的书院,浩然不进也罢。
    听孟浩然说完,张说轻轻地叹道:既是如此,浩然日后有何打算?
    孟浩然望着张说说道:浩然如今尚无打算。
    张说目光慈祥地望着浩然,语重心长地说:浩然啦!你与我不一样,我已年过六十,现在已是老朽之人了。而你现在却是风华之年,以你的满腹文采,你为什么不像摩诘一样参加进士科考试,从而求取一份功名呢?
    孟浩然语气淡淡地说道:参加进士科举,浩然在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些年来,几经磨难,我已经把这些事都看得淡了。世事难与愿遂,即是求得进士,又能如何?摩诘已经进士取第,还不是伴驾随侍在洛,整日里无所事事。
    听孟浩然说起王维,张说很是内疚地望着王维说:摩诘呀,我让你从济州伴驾随侍,本是想让皇上日后对你予以重用,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把你不上不下地晾在这里了。都怪我对自己的女婿郑镒管束不严,弄得你和张九龄在仕途上,都因为我受到了牵连。
    张说:嗨——
    张说说到这里,只见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维连忙说道:丞相何出此言,我与张九龄能够得到丞相的眷顾,这已经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现在能有时间常常与浩然诸人游赏山水田园,相互赋诗言趣,其当也为人生之一大乐事。
    孟浩然、王维、张说三人一起,又对论赋诗文之事相互谈论多时,只到暮色渐浓,张说留孟浩然和王维在府上吃过晚饭之后,才让他们各自而回。
 
    【数日之后】
    午后的阳光有些炙烈,张说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南院大槐树下的躺椅上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却见府上的仆从进来通报说:老爷,皇上銮驾已经莅临府上,老爷快到前边的院里去恭迎圣驾。
    听说皇上莅临府上,张说轻轻地说道:皇上他到底还是来了。
    张说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前边的院里而去。
    皇上李隆基身着龙袍,已经在侍卫的簇拥之下,站在了张府的前院里,张说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李隆基面前,朗声说道:皇上大驾莅临,罪臣张说叩见陛下。
    李隆基低头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说,然后开口说道:张爱卿,朕只是罢黜了你的宰相之位,可是还没有免除你的尚书右丞和集贤殿书院总知院事之职,你前几日上书致仕辞呈,你是不是在心里边对我有气呀?
    皇上李隆基语气威严。
    张说连忙说道:罪臣不敢。
    李隆基:朕既然把你从刑部大牢里放了出来,那你就算不得罪臣了。你快起来吧!
    李隆基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上前把张说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隆基:你的致仕奏呈朕已详阅。
    李隆基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爱卿文武兼备,又是朝廷功臣,虽然此前曾有过失,但是过不及功,所以,朝廷一时还离不了你这样的得力之臣。张爱卿,你的致仕奏呈,朕已御批不许。不仅如此,日后若遇军国大事,朕也还要来你这里造访寻问,劳烦爱卿。
    张说:微臣薄才陋识,能得陛下信重,此乃是微臣之万幸!
    张说见皇上李隆基主动来到府上,已经算是在自己面前放低了姿态,于是,他本是拗在心里的那股气,自然也就散了,张说的脸上,露出了一脸轻松的笑容。
    张说:皇上劳顿前来,请往内庭小憩。
    李隆基见张说露出了笑脸,也一脸轻松地笑着说:走,往你的内庭里坐坐去。
    李隆基说完,众人都各自轻松地笑了起来。
 
    【洛阳白社】
    王维匆匆来到洛阳白社,推开孟浩然的房门,望着孟浩然说道:浩然,我有好友包融在洛阳城外新买了别宅,今日正值休沐,所以他请我到他别宅饮宴,走,我们一起去。
    孟浩然望着王维说道:摩诘,这包融我日前又不相识,我和你一起前去,这样不好吧。
    王维:浩然,这包融乃我挚友,他是润州延陵人,与贺知章、张旭、张若虚,号“吴中四士”,性情豪爽得很,走,我们一起去吧!
    孟浩然:那好吧!
    孟浩然和王维一起出了白社,王维在路边叫了一辆马车,二人一起登车,沿着宽阔的大街,往洛阳城外而去。
 
    【包融别宅】
    马车一路颠簸着向城外飞奔了十几里地之后,终于在水光潋滟、清波粼粼的洛水河边停了下来。孟浩然走下马车,只见在清清的洛水河畔,一片葱郁的竹林与清清碧水争绿竞翠,相互掩映。几只鸟雀翻飞林间,啁啾脆鸣,衬得偌大一片竹林,愈显幽静。这片青翠的竹林与左右大野相接,寥寥的几间屋舍错落在林竹之间。孟浩然站在竹林前面,禁不住回头对王维说道:摩诘,这里真的是好清美的景色呀!
    王维:是啊!能有如此清新静雅之地休沐养心,此当为人生之一大幸事啊!
    王维也禁不住一阵感慨。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个举止儒雅、仪态端庄的中年士子(字幕提示:包融)从园舍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相迎,一边说道:摩诘贤弟能够光临寒舍,实令愚兄陋室生辉呀!快快屋里面请。
    王维:包融兄何生此言。此处风清水净,林竹苍翠,如此秀雅之地,我这回可是打算要住在你这里不走了的。
    王维哈哈地跟迎上前来的包融开了个玩笑,尔后,他接着说道:包融兄,我今日来此,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位贵客。这位就闻名襄楚的孟浩然孟学士。
    包融一听,连忙走上前来,他兴奋地拉着孟浩然的手说:原来是孟学士呀!我早就听摩诘说起过你了。今日有缘相见,实乃包融三生有幸。孟学士,快快请往屋里坐。
    孟浩然也忙对包融说道:我自来洛阳,便闻摩诘说起于你。浩然今日前来拜访,多有讨扰。
    包融:孟学士这是哪里话?今日若不是摩诘来,我包融怕将你请都请不来哩。
    包融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边执手把浩然迎进了园庐之内。
三人进入室内落座之后,品茗闲聊时,孟浩然向包融开口问道:听摩诘说,你是润州人?
    包融见浩然相问,连忙说道:我是润州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润州延陵人。
    孟浩然:润州延陵当居江南,只是这延陵与晋陵不知相隔得远与不远。
包融见孟浩然说起了晋陵,于是颇感诧异地向浩然问道:这延陵与晋陵毗连。敢问孟学士倒是去过晋陵?
    孟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不怕包贤弟笑话。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吴越之地,不过,我有一位家乡友人曾在晋陵做过县尉,他的名字叫张子容,不知贤弟可否听说此人。
    包融一听,点头说道:你说的张子容,我确实曾有耳闻。开元二年,皇上为在四海之内,禁戒奢靡,令天下不织锦绣。于是,朝廷号令江乡吴越之地毁桑种粮,张少府身为县尉,因为毁桑不力,结果被朝廷贬到温州乐城去做了县尉。只是不知孟学士所说的张子容,是不是就是我说的这个张子容。
孟浩然一听,连忙说道:正是,正是!只是这一说起来,我就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有见到过他了。
    说到这里,孟浩然禁不住一声长叹。
    包融:哦?
    包融见孟浩然似有遗憾,于是接着说道:孟学士既是心怀思友之情,何不去吴越江乡之地寻访一见?吴越之地,风景奇秀。孟学士前去那里,既可与多年不见的友人欢聚,又可饱览旖旎水乡的山水物华之胜,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包融说完,孟浩然摇头叹道:包贤弟说得是啊,要是子容他在晋陵就好了,可是他现在却偏偏去了乐城,乐城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
    包融目不转睛地望着浩然,向他解释说道:乐城依山临海,要去那里,一路坐船就可到达。说起来,若是从洛阳往乐城去,得经黄河,入运河,过长江,然后再从杭州湾坐海船走海路,若是路上不作停留,也就仅仅只需一两个月,便可直达乐城。
    听包融说到这里,王维接话说道:如此说来,从这里前去乐城,路程虽远,可要是走起来,却倒也是方便。
    包融对孟浩然和王维一脸兴奋地说道:摩诘说得是。日后你们若去吴、越,会稽自是要去的,我有好友贺朝与万齐融皆在吴越为官,贺朝就在会稽做县尉,去了那里,只管报上我的名号,他们便自会接待。
    王维叹气说道:这吴越之地,我既是有心欲去,只怕也是去不了的。虽说现在我无所事事,但毕竟也是伴驾随侍在洛,皇上也不给我安排个具体的官职,真是让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呀!其实,我有好友崔国辅现任山阴尉,他是吴郡人,他给我寄信来说,他现在已自山阴休沐还乡,浩然兄若去吴越,劳烦前去相寻,顺便代我向他问好即是。
    孟浩然:摩诘、包融,这要说起来,你们都比我强啊!不管怎么说,你们在洛阳,如意也好,不如意也罢,你们都能坐享朝廷俸禄,而我却是在此虚度时日。这来洛阳不知不觉就快两个月了,我已经不打算再空滞于此,与其就此黯然回乡,倒真不如依从两位贤弟之言,前去吴越之地游赏山水,寻访故知,如此若是能够多长些见识回去,也可算是不虚此行。
    孟浩然说话的语气里,夹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近午时分,包融在园舍前面的竹林里摆下酒宴,三人亦言亦饮,直至暮色渐浓之时,酒宴方散,孟浩然略带醉意,即兴赋诗一首:(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宴包二融宅
 
          闲居枕清洛,左右接大野。门庭无杂宾,车辙多长者。
          是时方盛夏,风物自潇洒。五月休沐归,相携竹林下。
          开襟成欢趣,对酒不能罢。烟暝栖鸟迷,余将归白社。
 
    离开包融建在洛水河边的别居之后,孟浩然与王维坐着马车,自回洛阳城内的白社而去。
 
    【洛阳】
    七月初,孟浩然在东都洛阳与张九龄、王维、綦毋潜、包融、毕曜和张逸人等众多友人挥泪辞别,带着他无限怅惘的一腔思绪,自洛水登船。
    (字幕加画外音):开元十四年(726)七月,孟浩然空滞洛阳三月有余,因为宰相张说被皇上李隆基意外罢相,从而使孟浩然受张说之谏进入洛阳集贤殿书院著书讲学的愿望,变得遥不可及,孟浩然身心俱疲,他自洛水登船,自洛之越,一脸惆怅地前往吴越之地而去。
    在离开洛阳之际,孟浩然登船而上,望着岸上送行的众友人,孟浩然挥手致意,满是惆怅地赋诗《自洛之越》一首,以此向世人表达他那既很复杂,却又很无奈的一腔思绪:(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自洛之越
 
     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
     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路途】
    前往吴越,路途漫漫。
    孟浩然坐船自洛水进入黄河,经过几日行程之后,来到古城汴州(字幕提示:汴州)。孟浩然在汴州下船,来到古城汴州游赏几日,然后在汴州自汴水(字幕提示:汴水)登船,沿汴水逆水往东南而行,经谯县到临涣(字幕提示:临涣),然后入涣水(字幕提示:涣水)乘流直下,经过几日行程,进入淮河(字幕提示:淮河)。时值初秋之时,西风正劲,孟浩然乘坐的江船满鼓着风帆,破浪前行。
    江船在淮河上行走几日之后,这天天晚之时,船在一个河湾里停了下来,孟浩然举目远眺,只见前面水势宽阔,一望无垠。孟浩然不知道这是已经到了哪里,于是,他到船尾找掌舵的艄公问道:船工大哥,这船在大河之上行走了几日,现在前面水势如此开阔,不才孟某敢问船工大哥,这前面是不是已经要过长江了呀!
    艄公一听,不禁对浩然笑了起来:这位客官还是第一次走这趟水路吧!这里依然还是淮河,前面水势开阔之处是洪泽湖。
    孟浩然:哦!那敢问大哥,这到润州去还有多远啦?
    艄公:还远着呢!从这里到润州要过洪泽湖,经高邮湖,然后还要再走一段运河,才能过扬子江到润州去,这一路上还有好几百里水路,怕不是还要走上好几日呢。客官坐在船上若是闷了,就到外面的甲板上去走一走,敢问客官是到润州去的吧?
    孟浩然点头说道:也算是吧!我本是欲往吴越而去,但是要在润州下船拜会友人。
    艄公:哦,原来是这样。
    艄公说完这些,自去忙他的事了。
    孟浩然回到自己的船舱里,想想前路漫漫,于是赋诗一首:(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问舟子
 
        向夕问舟子,前程复几多。湾头正堪泊,淮里足风波。
 
    孟浩然乘坐的江船一路穿江过湖,经过几日之后,这天傍晚,孟浩然站在船甲板上放眼远望,只见前面波翻浪涌,水天茫茫。孟浩然在心里暗暗地想,这前面水天相连之处,怕不该就是长江了吧!怀着一丝无比的兴奋和激动,孟浩然又找到掌舵的船工问道:敢问艄公,这前面是到了哪里?
    同在船上共处多日之后,艄公与浩然已经混得熟了。那艄公望着浩然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孟学士,这里叫扬子津,那前面白浪翻涌之处就是长江,不过,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扬子江。你往对面看,大江对岸那烟波茫茫之处,就是你要去的润州,不过在我们这里,人们都管它叫京口。
    经过艄公这一番解释,孟浩然点头说道:哦,那敢问艄公,我们今晚是否就可以到扬子江对岸的京口去了呢?
    艄公:这扬子江江面宽阔,风急浪涌,所以,在扬子江上自古夜不行船。现在天色已晚,孟公子要到润州城里拜会友人,那就得等到明天去了。
    听艄公说完,孟浩然刚才还洋溢心里的兴奋和激动,已然变做了丝丝遗憾和无奈,于是,他只好轻轻对艄公说道:既然是夜不行船,那今夜就只有在扬子津的船上就宿了。
    孟浩然无限怅惘地站在船头,望着暮色之下白浪翻卷、水色迷离的滚滚长江,他心如浪涌,于是由然赋诗一首:(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扬子津望京口
 
        北固临京口,夷山近海滨。江风白浪起,愁杀渡头人。
 
    第二天,已经在路途之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的孟浩然,终于可以渡江南去,过了眼前这条波涛翻涌的长江,前面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江南水乡——吴越之地了。
    时值八月之末,江上秋风生寒,孟浩然站在船头,他看见扬子驿边的码头越离越远,而大江之南的北固山下,市井繁华的润州城依稀可见。一阵清寒的晨风吹过孟浩然清癯消瘦的脸颊,让他不由得心生一丝愁意。孟浩然举目南眺,他看见那北固山上的枫叶火红一片。孟浩然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北固山上那火红连片的枫叶,他仿佛看到了那火红火红的叶子,正在这深秋时节渐渐凄冷的秋风之中,飘落凋零,瑟瑟而下。感物伤怀,孟浩然赋诗一首:(字幕加孟浩然画外音)
 
                          渡扬子江
 
       桂楫中流望,京江两畔明。 林开扬子驿,山出润州城。
       海尽边阴静,江寒朔吹生。 更闻枫叶下,淅沥度秋声。
 
    江船满鼓着风帆,横过长江而去,远处的北固山近了,远处的润州城近了。让孟浩然曾经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已经真实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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