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记行
曹远超
1
很早就知道恩施，那里是一个土家族人实行民族自治的地方，在我的印象里，地处鄂西南崇山峻岭之中的恩施，应该是一块远离都市喧嚣，还没有接受过现代文明洗礼的处女地，那里的民情风俗应该和我们襄阳这个繁华的中原重镇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们乘坐的大巴车早上七点多从襄阳出发，只可惜在进入襄荆高速古隆中入口处，听说是因为有雾的原因，襄荆高速临时关闭，只到早上八点多，襄荆高速隆中入口才开始放行，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恩施。
汽车在宽阔平坦的襄荆高速上风驰电挚般，一路疾速南行，初夏的早晨，车内透着爽爽的凉意。车内的人们一边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闪闪而过的景物，一边说闹逗趣，声音闹哄哄的有些嘈杂，但这并没有搅扰我的思绪，我只是靠在车窗上，静静地想，恩施这个名字，大概是哪朝皇帝对土家族居住的这片地方施予恩典，允许他们进行自治，由此而来的吧。
车过沮河大桥的时候，有些阴沉的天空开始星星点点地下起雨来。
我向着桥下的沮河望去，可能是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沮河水看上去有些昏黄。望着弯弯流淌的沮水河，我不禁想起了王粲《登楼赋》里的两句诗，“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想必王粲在襄阳登楼作赋时，就到已经到这弯弯流淌的沮水河边来过了。一千多年后，我虽然也从襄阳来到这沮水河上，但却因为我没有王粲的才情，无从吟出王粲《登楼赋》里的那些优美动人的诗句，于是，只能坐在车内向它静静地投去久久的一瞥。
车过沮河时，我们便已进入沪渝高速，这是条贯穿东西的大通道，路上的车明显地多起来。从这里前行不久，车过宜昌长江大桥，沪渝高速便开始在江南的崇山峻岭中穿行，道路两边是壁立千仞的险峰峡谷，汽车在险峰峡谷间一连上行五十多公里，一路之上，几乎是隧道连着桥梁，桥梁连着隧道，从宜昌到恩施的高速公路，仅是隧道和桥梁就占到公路里程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创造了世界高速公路史上的奇迹。汽车行进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就如同在沿途参观一座座世界隧道和桥梁展示的博物馆。其中最长的隧道金龙隧道全长8690米，汽车仅是在这一个隧道中的行进时间，就差不多要近十分钟。
行走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望着和沪渝高速一路并行穿行在崇山峻岭间的宜万铁路，我不得不叹服这一项项工程的浩大和我们国家在工程技术领域科技实力取得的突飞猛进的发展。坐车穿行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不知不觉中，我的心里竟然充盈着一种莫名的自豪。
汽车沿着跨过峡谷穿过高山的高速公路一路向前，随着海拔的高度越来越高，远远近近的一座座大山被飞速转动的车轮碾在了脚下。流淌在山间的白云，如同缕缕缓缓蠕动的轻纱在峡谷间静静地飘弋，仿佛是土家族女子挥动在手上的丝帕，笑迎着我们这些远方的来客。
汽车穿出一片山岭，突然，我们的眼前一片开阔。一条橘黄色的雄伟的悬索大桥象一条巨龙，横跨在两座壁立千仞的山崖之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头上是云遮雾绕的天穹。车行桥上，我们仿佛就象飞翔在云端。这座大桥就是世界上最高、单跨跨径最长的四渡河特大桥。
大约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我们才下沪渝高速，进入到恩施市区。恩施这座坐落在清江两岸的山城的迤逦风姿，终于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2
进入恩施的第一印象，就是恩施这座山城和其它城市并没有什么两样，到处都是新建的商贸区、居住区和一座座林立的吊塔，乍一看去，竟然找不见我来之前想象中的恩施的影子。在我的想象里，恩施应该是一座古色古香、干净整洁、民族风情和地域特色都十分鲜明的旖旎小城，而来这里看到的却是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穿梭的汽车以及行色匆匆的人群。我的目光在偌大一片街区里徜徉，却没有看到一座具有民族地域特色的木质吊脚楼的影子。
汽车在恩施城内转了个大弯，然后在一个公交车站台边停下来，随着车门打开，从车下上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经过她一番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她原来是地接导游，她说她叫周李，是个地地道道的恩施土家族女孩儿。原以为土家族女孩儿穿的应该是用蓝色印花布做成的土家族服饰，没想到导游穿的却是一件玫红色的看上去很有些时尚的衣装。她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介绍完自己，接着又一脸笑意，声音甜美地向我们介绍起恩施的由来以及恩施的城市建设和社会发展。正是从导游的介绍中，我们知道，由于沪渝高速和宜万铁路的开通，全面打开了恩施与外界的联系，从而让恩施进入到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过去一直都比较封闭的恩施，向世界敞开了山门。恩施州的旅游资源因为得到了外来资金的开发和投入，形成了恩施的支柱产业，恩施州的硒矿资源因为得到了快速的开发和应用，从而使这座过去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山城，有了世界硒都的美誉，难怪，这恩施的土地看上去特别的红。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土家族的地域特色和文化传统，也在快速受到外来文化的侵蚀和影响，而渐渐在当地土家人的日常生活中慢慢地消失。
汽车驶过并不宽阔的清江河，可能近几天下过山雨，清江河里的水看上去很有些昏浊。导游对我们说，跨过清江河，前面就是恩施的老城区。我抬头向车窗外望去，老城区除了街道比新城区窄些，人口密集些之外，清江两岸看不出有多少区别。这时，导游周李向我们介绍起方言，在恩施，人们管女孩子们叫“幺妹儿”，管“亲一口”叫“‘bia’一口”，随后又教我们和唱土家族的民歌。
十几分钟的车程，因为地接导游周李的到来，车内的气氛变得曼妙而生动。
汽车在城区内的一个酒楼前停下来，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一车人的肚子怕不是早就饿得都在唱歌了。
3
吃过午饭，下午要去参观土司城。
所谓土司，就是经过皇帝任命进行地方自治的地方首领。在我的理解里，土司可能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了。
下午要去参观的土司城，就坐落在恩施城区边上的一片山坳里，离我们吃饭的地方也就仅仅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汽车在街边的一个小山湾处慢了下来。导游周李告诉大家说，前面那边高大的全木结构的吊角楼，就是土司城的门楼，因为在这座门楼内陈列着古往今来恩施历史名流和文人墨客的画像和字画，所以又它叫墨冲楼。
放眼望去，四重叠檐的土司城门楼是一座纯榫卯结构的木质建筑，它雄伟高峻，威严肃穆，仿佛在今天，它依然还在向人们诉说和展示这里曾经有过的权势和荣华。
汽车开进土司城的门楼内的小广场上，我们陆续下车。这才发现，原来土司城是建在两山夹峙、绿水依依的一个弧形的山冲里。我想，当年的土司之所以把自己的城堡建在这里，肯定有着这里相对封闭、易守难攻的考虑。
我们跟着导游沿着山冲而进，首先带领我们游览的是土家族人十分崇敬的先祖廪君庙。廪君庙为三层三进重檐廊柱式建筑，坐西朝东，雄峙山腰，气势巍峨。紧傍庙宇，沿山壁绘有巨大长卷壁画，壁画记载了廪君一生的豪情壮举，谓之“廪君开疆拓土胜迹图”。
站在廪君庙前，我不禁感慨。据说，我们襄阳的始住民，就是原始部落时期，巴廪君五姓中东迁的樊氏族群，原来襄阳和恩施的始住民有着共同的渊源。只是恩施由于地处闭塞的深山，所以，只到近十几年才与外界逐渐融合，经济社会发展依然相对落后，到今天，这片土地依然还是崇尚白虎。而襄阳由于地处水陆交通便利的中原，所以，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接受了黄河流域文明的洗礼，演变成了经济社会比较繁荣的中原重镇，它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接受了龙的图腾。同祖同脉的两地在几千年之后，竟会演变出如此大的不同。
从廪君庙前下来，我们又参观了土司校场、土家族民居和土司王府九进堂。
土司校场就是土司兵丁操演习武的地方。土家族民居的最典型的建筑结构就是木质吊脚楼。吊脚楼多依山而建，房前屋后多植果木与竹林。在绿树掩遇中，一楼挑出，凸显出一种清幽静雅的优美。
土司王府九进堂坐落在两山夹峙的山坳里，踏过一级级木阶，穿梭在如同迷宫一样的木质的楼阁之间，似乎让人聆听到了一声声历史的回响。走到土司寝居之地，这里是王府的最高处，站在这里举目望去，亭台楼角，层檐飞爪，高低上下，错落有致，凸显出土司王府特有的富丽奢华和壮美雄奇。九进堂，简直就是一座地道的土家族木质建筑的总成和代表。
在土司王府四周的山顶上，建有宛如长城的一样的城墙，只不过它的建筑规模较小，建筑的雄伟气势与长城丝毫不能相比，但是，它绵延的城墙也和长城一样，全都建在蜿蜒起伏的山顶上。很多游人因为上城墙要攀很长一段如同峭壁的很陡的石阶，而放弃了登上城墙的打算，而我和同去的谢伦老师却是决定与几个同伴一起欣然前往。
谢伦老师在襄阳可以算得上是个名符其实的文化人，他对很多事物和现象，比常人有着更深的观察和理解，所以，他对不曾涉足的未知，总有一种想去探求的热情。
要登上城墙去的石阶很陡，并且每一步的跨径也很大，谢伦一边扶着路边的铁栏攀登一边说，上这段路，简直就象上武当山登顶时，最后要爬的百步梯。
谢伦老师的话，一下子让我想到十六年前我上武当山时的情景，只不过那时和我一起登山的，是要和我一起共同面对未知的新婚的妻子，而现在和我一起登山的，却是一群放松心性只是打算尽情游玩的同伴。
我们一行几人爬上城墙，来到高高的城楼之上，时凉风习习，山云晚低。举目四望，高楼林立的恩施城被青山掩映，穿城而过的清江河流淌如歌，展现在我们眼前的竟是一幅如此曼妙的山水画卷。
本来我和谢伦老师是打算沿着建于山脊之上的城墙完整地走一圈儿，可是又担心会耽误了导游安排好的集合时间，于是只得下山而去，悻悻作罢。
4
游完土司城，已经是下午的五六点钟，接下来便是导游安排大家参观购物。
被导游安排购物，在旅游中，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我们最先被安排参加的是一场竹炭和竹纤维制品的讲解展示推介活动，尽管大家对推介活动中的夸大其辞和游客在推介购物区购物导游可以拿回扣的事儿心知肚明，但是，还是有很多游客最后购买了推介产品，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购买了几十块钱的东西，我觉得我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出来旅游就是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何必要去斤斤计较？多少买点东西，至少也算不枉此来，同时还能让导游有个好一点儿的心情。
匆匆地吃过晚饭，导游把大家安排到宾馆入住的时候，天已经就黑了。由于明天要游览恩施大峡谷，那里离恩施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导游在发房卡时，就通知大家要把时间定在五点半。
找到自己住的房间放好随身的背包，我和几个同伴决定要去附近的超市采买些东西，以便为明天的爬山做好准备。
恩施的商业看上去还不繁荣，不象襄阳到处都有大型的超市，再加上人生地疏，我们又怕走错了路，找不回晚上住的宾馆，好在我们住的地方有一个人行过街天桥，另外还一个又高又亮的霓虹灯牌，所以我们一边记住宾馆附近的地标，一边向沿路的人们询问，总算在离住处几百米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超市，为明天登山买了些水和吃的。
一回到住的宾馆，几个同伴就叫嚷着说要打卡五星，他们说，这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要好好玩一玩。等我洗完澡，他们几个就已经坐上了。虽然房间里的麻将机是个坏的，坏的也不要紧，自动麻将机不能用，大家就用手码。
平时在家里时，我很少打麻将，因为十打九输，牌渐渐越打越没有底气。所以，我一坐上桌就跟他们说，我准备输两百块钱，等这两百块钱输完了我就不打了。
果然，才坐上去第一把，我就给别人点了杠，再加杠上杠，第一把下来就输了四十。我想，照这样下去，这两百块钱要不了二十分钟就打完了。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比我想象的要好，反正打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还赢了十块钱，在我看来，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恩施应该算是我的福地。
打完了牌，几个同伴叫嚷着又要出去吃夜宵。我和他们几个走出宾馆，宾馆外面的雨却在哗哗地下个不停。一看这情形，我就说，外面的雨下得这样大，夜又这么深了，我们就不出去了。
我的提议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几个同伴的一致反对，他们在街边叫来一辆的士，我们几个坐上去，让的士司机把我们拉到附近的夜市上去。
可能由于恩施是个旅游城市，虽然是到了零点以后，天上还在下着雨，但是来这里宵夜的人，一波来一波走的，这里的夜市看上去还很热闹。我们坐的的士在路边还没停稳，几个小年轻便迫不急等地围上来拉开了车门。他们这群小年轻是刚在这里吃完夜宵急着要走的。
我们走进路边一家灯火通明的小店里，随便要些烧烤小菜和啤酒，店主人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他们又是忙烧烤，又是忙炒菜，屋里屋外跑得象风轮。坐在我们对面桌上的，是两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和两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从身形上看，那两个男子象是从外地来这里旅游的，而那两个女子浓妆艳抹的，听她们说话的口音，有些象恩施的当地人。那两个女子偎在两个男人旁边又亲又搂，旁若无人似的，倒是丝毫也不觉得脸红。
在夜市吃完夜宵出来，雨已经停了。我们打的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想着还要早起，我便匆匆而睡。可是，我才刚刚眯上眼睛，同伴就在旁边的床上打雷似地扯起了呼噜。我用被子把头蒙住，然而无济于事，一声接一声的鼾响，实在让早就已经困乏的我无法入睡。现在想想，和打鼾的人同居一室，实在是一种受罪。
早上五点，我定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我从床上坐起身，洗漱完毕，我这才把同伴推醒叫起来。同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怎么这么早哇？
我对他说，昨天晚上导游说让大家五点半集合，现在马上就快五点半了。
同伴忙着洗漱去了，我打开房门，走到宾馆的大厅里，大厅里静悄悄的，只在服务台后面，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把被子裹在身上，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导游说把集合的时间定在五点半，现在已经快五点半了，大家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起来。
我叫醒了服务员，服务员见我站在她面前，先是一愣，等她听完我说话，连忙解释道，昨天导游是让大家把起床的闹铃定在五点半，集合的时间是六点。
原来，是我没把导游的话听完整，好在这犯下的不是什么大错。
早上七点多，吃完了早餐的我们坐车开始往下一个旅游点——恩施大峡谷赶去。
5
车出恩施不远，汽车就几乎是依着清江岸边的盘山公路一路前行。因为昨天下过夜雨，清江里的水看上去很浑，但是道路旁边的山峦，就象刚刚出浴的少女，更显得洁净而清新。道路两边的民居，几乎全都是砖瓦和混凝土结构的二层、三层的小楼，全然见不到一座木质结构的吊脚楼的影子，传统的木质结构建筑可能因为它存在的诸多弊端，渐渐已经被绝大多数土家族人慢慢摒弃。车行山间，我觉得这里和我们襄阳的很多山村，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所不同的只是，这里民居小楼的外墙被用油漆和涂料统一涂刷成具有几何图案的各种花色。
进山公路沿着清江蜿蜒而行，我低头向清江河岸望去，只见清江河岸两边，都停着好些无人看管的小船，导游向我们介绍，清江两岸的土家族人就是靠这些无人看管的小船往来泅渡，我想不通，这么多小船泊在岸边没人看管，难道就不怕被人偷了吗？这不禁让我想起唐代诗人韦应物的两句诗，“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想不到唐代的古诗在土家族这块地方，依然还能找到它的出处。
汽车驰过清江上的一座大桥，直直地插进两边山峰壁立的幽深峡谷，然后随着九曲十八弯的公路，一路向山上爬去。
只到上午九点多，我们才来到恩施大峡谷的景点前，然后换乘景区的中型巴士，往景区内的大峡谷挺进。
中巴车在一处停车场上停下来，下车一看，嗬，高耸万丈的奇峰峭壁，在云遮雾绕中，真真实实地矗立在眼前，一时简直有种慑人心魄的感觉。
我们刚一下车，立刻就被一群叫卖一次性雨披和用树棍做的简易拐杖的人围住了，他们说，这山间峡谷里的雨说来就来。因为时不时地好象有零星的雨点落下，所以，有好多人都买了雨披和拐杖。我抬头向远处望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远处那些被云雾笼罩的山峰，再抬头看看天，有些放亮的天空也并不阴沉，所以，这雨披和拐杖我一样都没有去买。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因为有好多人在路程走过一半的时候，就把多余的雨披和拐杖都扔掉了。
经过一阵疾步登山，我们气喘吁吁地来到群峰挤出的一道峡口，时雾行山间，微风南来。举目回望，刚才绕过的座座山峰已被踩在脚下。云山雾海间，远远近近的山峦时隐时现，如同海市蜃楼般壮美奇幻。
拐过一道山口，前面便是绝壁长廊。说是长廊，其实就是在山岩绝壁之上，人工修建的一条长长的栈桥。人行栈桥之上，脚下是流云飘荡的云崖，头上是绝壁万丈的青天，清风徐徐南来，恰似天庭信步。可能是由于栈桥完全是搭建在万丈绝壁之上，还有好多女孩儿走上栈桥之后，根本就不敢往脚下看。
走过绝壁长廊，一路山光秀色，叠石层岩，目不胜收。走到一炷香时，只见峡谷绝壁间，一石独起，孑然千仞，如一炷长香矗立天地之间，世间如此自然奇貌，无不让人叹为观止。
陡峭的石阶沿着险峻的山岩盘回而下，其时山间流云如瀑，它们在绝壁山石上凝结成颗颗水珠，如松竹滴露般，巴巴嗒嗒掉落而下。它们打在地上，落在身上，雄奇险秀间，却似平添了许多诗意。
游完大峡谷回到车上，虽然一身疲惫，但是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
从景区回到恩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导游周李与我们挥手道别。汽车上了高速之后，由于又困又乏，加之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我斜靠在车窗上呼呼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抬头向车窗外看去，四周是黑魆魆的山影，只是偶尔在半山腰上，可以看到闪闪的几个光点，仿佛是天空闪耀的寥落的几颗星辰。
汽车如同一匹飞驰在无边黑夜里的骏马，风驰电挚般地向前驶去，在长长的路的尽头，家乡襄阳如同襟怀博大的慈母，在幽暗的黑夜里，正静静地等候着我们的归来。
2012年5月13日夜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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