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教师”翻案记(纪实连载)

张天儒

      2001年，湖北钟祥市石牌三中(原贺集二中)的136名师生吃完早饭后集体中毒，此案震惊全国，惊动了公安部和最高检察院。当时，警方经过侦查，认定犯罪嫌疑人就是以副校长潘楷为首的4名教师。案件曝光后，4人被媒体称为“虎狼教师”。

然而，在4个月之后的庭审中，被告全部当庭翻供，声称：这些口供都是在刑讯逼供之下做出的。随后检察院撤诉，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可是，此案一拖就是 3年。在这3年里，他们的妻子不屈地上诉……

2004年8月9日，钟祥市公安局终于做出了撤销此案的决定。撤案后，潘楷等4名老师不仅要求恢复名誉，还于今年8月提出巨额的“国家赔偿”申请……

1、大案晾天

2001年5月6日早上，钟祥市贺集二中的师生们和往常一样，一下自习就各自拿着碗筷到食堂排队买饭。因为是“五一”长假期，只有毕业班的学生和补课的教师在校。

忽然，一个早饭后的学生捂着肚子叫疼，接着，如同瘟疫发作，136名在校师生都感到肚子疼痛，继而呕吐不止。人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慌乱起来。

“中毒，是不是食物中毒?”慌乱中，有人喊叫了一声。

一位校领导镇定下来：“快，打120，打110，组织抢救!” 

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卷着尘土呼啸着从不同的方向朝贺集二中疾驶而来，周围的群众大吃一惊，一些休假在外的教师也被惊动了。

副校长潘楷前一天上午带着妻儿到朋友家玩，此刻还在朋友家睡觉，就接到学校电话：“学校出事了，尽快赶回学校!”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叫上妻子曾金玉，连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心急火燎地骑上摩托车往学校赶。

到了校门口一看，潘楷呆住了：整个校园被警车和救护车停满了。他只好把摩托车停在学校大门外。这时，他遇到也是刚从家里赶到学校的教师王克政，两人一齐挤进校园。

校长一见俩人，急切地说：“你们来的正好，现在学校几乎没有可以派出去的老师了。潘校长，你先跟第一辆救护车赶到荆门，负责安排一下师生住院的事宜，校内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

潘楷领命去了荆门。他们先把中毒师生送进第一人民医院，该医院床位不够，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二、第三人民医院，为后续的中毒师生联系病床。

正当潘楷在荆门全力以赴地来回奔波之时，警方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案件发生在学校，受害人数之多实属罕见。“钟祥特大投毒案”成为全国最大的一起投毒案，省公安厅和钟祥市委同时下达指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限期破案!

钟祥警方着急了。他们通过现场勘查后认定投毒系人为作案，他们连忙找到学校领导，要求帮助提供“线索”。

这时，一位领导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该校副校长潘楷自恃业务能力强，不把校长放在眼里，早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很快有人附合：“五一节前，10多个教师告校长有经济问题，其中就有潘楷。可见，他早就想把校长整下台自己当校长……”(注：事实上，潘楷没有参与告状，他和王克政、毛守雄等的名字都是别人模仿他们的笔迹签的。)

警方和校方就这样一边分析，一边排查。最终把目标锁定在13名告状者身上。

“必须从这13个人身上打开缺口”，怎么让这些人招供呢?警方的一位领导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5月13日，钟祥警方从北京公安大学心理测试中心请来了一位教授，并带来了国内最先进的“测谎仪”。

5月15日这天，潘楷刚从荆门第一人民医院出来，就被两名警察叫上了警车。潘楷不知道警方要把他带到哪儿去，他心里七上八下，但又不敢打听。当时的形势很紧张，学校人员人人自危，都怕稍有不慎就被列入“怀疑对象”。

潘楷一路心里打着鼓，被警车带进了派出所。下车后，他被带进了一间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