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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清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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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浪——中篇连载五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时间:2009/3/31 21:55:51  阅读:1415次

老四付了黄姜钱,春来得了二百多块,喜娃也拿了一百,买卖双方皆大欢喜。当晚老四就歇在春来家。春来问老四黄姜卖到哪里了,老四先说卖到河南,又说卖到老河口。春来又问黄姜能做啥子用处,老四说:“做农药,你管毬那多做啥?快睡,明天还要起早床呢。”说罢,翻过身去,扯起鼾声。牛棚里传来老牛沙沙的咀嚼声和不时的喷嚏声,老鼠在暗楼上叽叽叽跑来跑去。春来哪里睡得着,他对老四的鼾声烦透了,想到卖黄姜的事情,自己辛苦挖来的黄姜,被老四转手倒卖,白白的赚钱,他恨不得一脚把老四踹下床去。
  春来想,自己为啥不直接找厂子联系去卖?春来爱动脑筋,春来的脑瓜转的快,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毕竟还是个初生的牛犊,要什么没什么,有的只是一股稚气和鲁莽。
  天刚亮,老四背着秤杆,喊了两个人将黄姜挑下山去,与此同时,春来他们在棋盘垭上发财走运的事情,随着晨风传遍山旮旯。

棋盘垭上一夜之间涌来了一股骚动的人流,有长沟的,山竹园的,还有柳树垭子的,甚至连一山之隔的房县人都来了。他们蜂拥而至,争抢着地盘。春来他们来晚了一步,被挤在狭小的山坳里。金属撞击山石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松鸡落荒而逃,飞落到远处的崖头上,咕咕咕的惊叫,画眉扑棱着翅膀,成群的往垭顶上飞,寻找暂时的栖息地。人们顾不了那么多了,疯狂的乱挖乱刨,泥块和山石不断的滚落下来,落在山下的潭里,发出沉闷的咕咚声。
  春来看见可芹也来了,还有她妈和她弟弟可贵,他们就在春来的头顶上面挖。春来不敢出声,就听到可芹在说他,可芹说:“前天早上,我还看见他背背篓进山,晌午遇到他背着满满一背篓的黄姜下山,问他在哪儿挖的,他还拿瞎话矇我。”
  可芹的妈说:“你是他啥呀,他会对你讲真话?”
  可芹的弟弟可贵接过来说:“吃独食的家伙,他要是早点讲,我们昨天就来了,那要多挣好多钱。”
  春来听着心里窝火,唉,当时对她说了多好,一念之差,弄得日后咋见面?春来就没有心思挖了,他背上背篓,拿着小镐悄悄下山了。
  来到自家场院时,他看见背着秤杆蹲在场院里的老四,在悠然自得的抽烟。春来按奈住心头之火,拿镐的手瑟瑟发抖,他要揍老四,是老四坏了他的菜,害得他得罪了可芹,还断了财路。
  春来不动声色,绕道老四的背后,卸下背篓,冷不防一脚踹倒老四,拿镐头抵住老四的后脑勺,气喘吁吁地说:“日你妈,昨夜里还在老子屋里歇,今早起就把老子卖了,你还是个人不是?”

老四一个狗啃屎被踢趴下,心理没一点准备,他又惊又气,他明白了遭到袭击的原因,就央求道:“小兄弟,我晓得你为啥这样子。啥都不说了,你今天放我一马,往后我不会忘记你的好。”春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就收起铁镐,放了老四。老四从地上爬起来,碰了一脸的灰土,鼻子也擦破了皮,弄得血乎乎的。春来反倒过意不去了。
  老四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大气的说:“兄弟,我不是有意断你的财路的,要发财,跟着我下山去,吃香的,喝辣的,没毬的问题。”
  老四的几句话说得春来一肚子的火烟熄灰灭了。他不好意思的指指地上的背篓对老四说:“你秤秤,多少钱你随便给吧。”
  老四掏出纸巾揩鼻子上的血,看都不看说:“秤个鸡巴毛。”说罢摸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春来,春来连连摆手说不值当,不值当,老四板着脸说:“拿到,就算交个朋友吧”。
  春来接过票子捏在手心里,生怕风刮走了似的。这天,春来父子总共挖了不到五十斤,喜娃夫妻稍多些,,也没有昨天的多。老四却收了三千多斤。
  人们在尝到甜头后,却在唾骂春来,骂他人小心眼毒,骂他吃独食,骂他没有人情味,还不如个外乡人。春来浑身针扎一样的难受。喜娃挤在人堆里乐呵呵地听别人辱骂自己的小舅子,心里好像六月伏天吃冰棍,美滋滋的。曾经朴实的山民现在什么都不信了,他们相信钱,钱可以改变贫穷的生活,改变眼前的命运,但也可以改变人性。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挖黄姜的人群从春来家屋后经过,有人大声怪叫,还有人向屋顶上撒石子,春来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几颗眼泪滚落进嘴里,有点苦涩味。
  这一天,春来没有去棋盘垭,老长财早早上坡薅草去了。
  这天早上,太阳没有出来。山上起了罩子(雾气),下起了麻风子(毛毛雨)。今天比昨天来的人还多,房县那边也来了一帮人。原本宁静的大山里,到处都是铁器挖掘的声音和人的吆喝声,鸟兽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大雾越来越浓密,几米开外什么也分辨不清,喀哧喀哧的挖掘声渐渐稀疏,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二娃子,你在哪儿呀?站稳了别掉下潭里了”。
  “伯,你和妈别走了,我就下来找你们。”
  “大梅,听见我说话吗?”
  .......
  云雾在大山里是习以为常的现象,但像今天这样浓密的雾气却是少见的,尤其是在夏季。山里人清楚这样的雾气下起来就是一天,不到夜里是不会散的。
  罩子像撕不破的黑心棉絮,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草木的味道。麻风子雨更增添了空气的潮湿度。黑乎乎的山林里到处是雨滴落下来的声音,没有了鸟兽的踪迹,只有漫无目标摸索的人。在大自然面前,人一向是很傲慢的,但此刻,在大自然小小的恶作剧面前,人却显得那么的懦弱,甚至连鸟兽都不如了。
  山上的人们陆续摸下了山,那个叫大梅的没有下来,还有一个房县人掉进崖缝里,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房县那边急忙找来长梯,打着火把,费尽周折才将那人弄下来。
  大梅的当家人余合娃,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等的人头皮发麻,眼皮直跳,眼见天快黑了,找了两个人,燃了火把,别上砍刀,上山去找。一路 披荆斩棘,喊破嗓子也没有回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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