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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俘”》作者袁正昌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时间:2009/5/17 23:15:37  阅读:1428次

钱     “俘”
 
从现场的迹象看,他是很努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然后把钱箱子紧紧抱住后再滚身把箱子搁在了胸前,想打开箱子不能,后就断气了。所以他死后钱箱子是压在他的前胸,他是紧紧抱住的。
 
“我还以为他会把钱钞铺垫在床上,然后躺在钞票上死的,没想到他竟死在床下,抱着钱箱子去死,还把钱箱子压在身上。”一个目击者首先发了话。
“他是被钱压死的!”又一个目击者把寓意进行了延伸。
“他是金钱的俘虏!”一个学生模样的目击者使用了文学语言。
。。。。。。。
“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大家不要嚷嚷,都朝后退退,不要靠得太近。”一个穿着警察服饰的青年一边将人往门外推,一边大声吼着。
“只要前的家属到里面来,只要前的家属到里面来!”另一个穿着警察服饰的青年也开始吼了起来。
“他没有家属,他的家属不认他了。”人群中有人回答。
“己亲内戚也行。”那警察又开口了。
人群中走出了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站在了警察指定的地方,其他的人都被关在了门外。看样子,那两个警察是要对他们三个人进行询问笔录了。
 
在询问室,也就是只要前卧室的隔壁房间。他们五个人面面而坐。两警察坐在一张能够写字但积满了灰尘的方桌旁。桌上放有笔纸和两个公文包。他们三个人都坐在警察的对面的三把破旧而且磨损得很矮的椅子上。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一警察问起了他们其中的一个。
“我叫但友情,和死者是父子关系。”
“你怎么姓但不姓只呢?”
“我姓我妈妈的姓。我原来是姓只的,因为我父亲只认钱,不认人,不尽父亲义务,造成我们父子的感情破裂,后来我就改成妈妈的姓了。”
“你能说说你们父子感情是如何破裂的吗?”
但友情停顿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镇静了一下。
“我父亲出生于四十年代中期,当时家庭条件特别贫寒,我爷爷为了能让我父亲有出息,节衣缩食,供养我父亲上学读书。解放后,我父亲读完初中上高中,总算有了一点名堂。后来他在大队小学当名办教师,教了几年书后,他被清退回家,干起了农事。由于他把钱看得太重要了,经常为我爷爷花钱过多,消费过大而大吵大闹,气得我爷爷和我奶奶跟他分开生活。1992年,我爷爷因为无钱治病去世了。我爷爷死后,我奶奶怕我父亲的那张脸,怕听我父亲的那些话,绝食7天后也死了。我们家也就只有我父亲、我妈妈和我三个人了。1993年,我父亲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和别人合伙做成了一笔生意,一次性赚了不少钱,我们全家都非常高兴,我要买彩电,他不准,他说要留足本钱;我妈妈想买一件呢子外套,他也不肯。好象那些钱就是他的命,他天天藏在内屋数了一遍又一遍。时不时还傻乐一通。我们看了都烦。有几次我想把他的钱找出来,可是找遍了家里的所有箱柜都没有找到。第二年,他做粮食生意又大大地赚了一笔,可是他仍然不肯置家用东西,舍不得花费,而且做了一个箱子把钱给锁了起来。我母亲实在看不过去,觉着别的家庭都买了不少高档家电,自己孩子想看看电视都还要跑到别家,有时还被别人笑话。非常气愤,就和我父亲吵了起来。由于我父亲蛮不讲理,在和我妈妈争吵一通后,还给了我妈妈两耳光。我妈妈藏在家里整整哭了三天。在那年的腊月二十七,我父亲出门做生意回来了,看样子他又是赚了不少钱。眼看年就要到了,可我妈妈手头没有钱,所以到那时家里都还没有办上一点年货。于是我妈妈便找我父亲要钱办年货。谁知我父亲不但不给,反而还骂我妈妈是好吃的婆娘,是不会持家的女人,还将我妈妈的衣服往外面摔,扬言要把我妈妈给休了(当时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牵扯有女人)。我妈妈一气之下,当晚一点多钟,我妈妈在堂屋里的屋梁上上吊自尽了。”
友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声音也较原来显得有些惨淡、嘶哑。他用手纸将那两颗泪珠抹了抹,然后继续着他的往事回忆。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二周岁,刚刚找了一个女朋友。当我想到妈妈那悲惨的模样和惨淡的结局,我的心就象一颗久未爆炸的地雷,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在我妈妈原坟后的第二天,我就和我父亲大干了一场,闹得方圆左近都议论纷纷。事后,我便去约我的女朋友外出打工。谁知我的女朋友翻脸了,她说我父亲是一个不仁不义、不通情达理的混蛋,是个守财奴,便提出和我分手。从那以后,我便对我的父亲产生了愤恨、厌恶和仇视的情绪。为了不花他的钱,不见他的面,年过后的第三天,我便出去打工了,并且将自己的名字只有情改成了但友情。我这一出去就是11年,这些年来,我没有给他写过信,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有给我写过信,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就连我结婚生子我都没有告诉过他。2004年,我带着孩子、媳妇回家,带了好多的东西,仅礼品就不下2000元,我父亲看到后非常高兴,一直夸我如何如何孝心,说他没有白养我这个儿子。我当时非常高兴,几乎把原来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把一切的恩怨都甩在脑后,至少我可以很直率地告诉媳妇和孩子,我的父亲是如何如何地好,我的家乡是如何如何地好,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做我的妻子和孩子不后悔吧。可在我看了看他的房间和家庭组合后,我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家里几乎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就连点的电灯还是在两间房屋的中间隔墙的空洞上点的那一盏,还是15瓦的。当我问他原来那些钱都干什么用了时,他说都放着都没有舍得花,都锁在屋内的箱子里。中午时间到了,他要留我们吃饭,我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媳妇是第一次回家见公公,儿子也是第一次回家见爷爷,我也想在媳妇面前留足面子,就请邻居的张大妈来帮忙做饭,并悄悄地给父亲了1000元钱让他到街上去买菜和打发媳妇孩子之用。他当时也就很快地答应了。谁知等了个把小时他才把菜买了回来。你们猜猜看,他当时买了些什么?他就买了几根莴苣和一把老得发黄的蒜薹,另外就是大约有两斤多重的猪肉。接着就是一句非常圆满的话:上街晚了,街上都没有什么菜了,我们晚上再说吧。我看了看初次到家的媳妇和孩子,一股酸痛的感觉便袭上了心头,为了能给媳妇和孩子一个融和的情绪,便含着泪水说,我们到街上去吃馆子吧,我们这里买菜是要赶早的。于是我带着张大妈和我那守财奴似的父亲在街上吃了馆子。这也可能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高贵的餐饮。饭后他一直埋怨我不会过家,只会花钱,不考虑以后。饭后他叫我们在家里玩,他要到田里去看稻子。我当时觉着很无聊,也很烦,还害怕父亲的太抠引起妻子的不满。于是我就同妻子商量悄悄地离开了。”
说到这里,友情的眼里似乎有一种怒火要喷发出来,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他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他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然后使劲的搓揉了几下。“最让我可恨的是,在我们回家时他都没有想起为他的儿媳妇、为他的孙子送上一分钱的见面礼。最让我可恶的是,上午我给他用来打发和买菜的1000元钱也让他独吞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回那个家,再也不想见他的面。”
“不过话说过来,我真的不知道他留下那些钱干什么,原来我还以为他真在外面有相好的,可他那次说他的那些钱一直都没舍得动,锁在箱子里。”友情在故事即将讲完的时候,他插入了这个问题。
但友情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座的都没有急于回答,好象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你做为他的孩子,在他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回来照顾照顾他呢?他毕竟养活了二十年啦!”其中一个警察突然发话了。
“中间我回来过,他说他没有病不需要照顾,而且他还说我是回来吃他饭的,想他钱的。我一气之下就走了。因为当时我确实看他好象没有病。”
“那他到底是什么病呢?”
“我估计是饿死的。”
“怎么见得?”
“估计是他得了什么小病,比如说伤风感冒什么的,没有舍得去看大夫,又没有人愿意去照顾他,后来自己爬不动了,就饿死在床上了。”
“我分析也是这样。”那个女的发话了。
“你是他什么人?和他什么关系?”一个警察问起那个女人。
“我是他妻妹。”语言很直接。
“你们做为他的亲戚,为什么就没有来照顾一下他呢?”
“我没有照顾他的责任,我也不想来照顾他,更不想来见他。”语气很坚决。
“那为什么?”
“如果你们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们。当然,我不想说的太多,只讲几个故事。”
“那好吧。”
“我姐比我大12岁,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怎么结的婚,他们感情基础如何,我都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我姐非常喜欢我。他们结婚后我很乐意到他们家去玩,而且去的也比较勤便。我记得那时他们家很穷,好象比我们家里还穷。那时他特别喜欢我,凡有好东西他都让我吃。他还经常带我出去粘知了,带我去逮鱼摸虾,凡是我喜欢的,他都想着法子让我高兴。有几次他还把逮回来的小鱼用荷叶包好后烧着给我吃,并用草木灰把我画成大花脸,惹得大家大笑。我当时真的好喜欢他。天天都想着要到他们家去玩,有两回我还是逃学到他们家去的。”
说到这里,她眼里放射出了灿烂的光芒,似乎还在享受着孩时的欢欣,品尝着荷叶烤鱼的香味。
“只是在我结婚生子后,我们来往少了一些,但相互间的来往还是很频繁。大事小事我们两家都是商量着办。别人家都羡慕我们姐妹感情深。只是他挣了钱发财后,我们的感情才开始疏远。记得有一年,我的孩子到他家去玩,想要一把玩具手枪,当时只卖一块五角钱,整整哭了一个中午都没有要到,后来我姐姐趁他不注意偷偷去买了一个,谁知他知道后把我姐大骂了一通,说我姐不会过家,不考虑后事,胡度弄。还说小孩子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买那些东西对学习不利。可他是孩子呀,孩子是有好奇心的呀!我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觉着他实在太小气,但考虑到我们的亲戚关系,也就没有多在意。可后来有一次,还是过年时间,我们一家人欢欢喜喜到他家去拜年。当然我们是不会怪罪他家饭菜的好差,也不会怪罪他酒水的好坏的。可他在招待我们时,端出来的却是他家过年时的剩菜,一个半瓶没有喝完的酒。而且还美言说,我们是嫡亲不会见怪的,这些东西搁久了会坏的。他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去招待别人?当时我爱人看到那种场面,起身就走了,我们也跟着走了。你们想想,他家不是没有钱呀,不说他有好多好多,就是再没有也不能新年头一趟就让我们吃剩饭剩菜呀,我们之间是什么亲戚?不说了,当时他家确实很有钱的,单堆在楼板上的粮食就有好几千斤,足够他家吃上两年的。后来要不是我姐姐多次做工作,我们两家很可能就此断了来往。在我姐姐去世的那一年,我们因为盖房子钱不凑手,我厚着脸皮到他家去借,当时不仅没有借着一分,反而还落了他一顿臭骂,他说我们只顾当时不考虑以后,盖那么多的房子干啥?用又用不上,有住的不就行了,不仅占了钱,还该一屁股两肋巴骨的债。说我们就知道图一时快乐不考虑后事,忘了根本,胡花钱,乱度弄。说一旦将来有个风吹草动或者是孩子上学什么的拿不出来怎么办。我当时真是听不进去他那些臭话,哪家当时没有盖房子,搞装修?要那么多的钱干吗?我一气之下离开了他们的家,就连他给我倒的水都没有喝一口。我姐姐上吊自杀后,我们借着机会在他面前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从此以后我们就断绝了来往。前些日子听人说他好久没有起床了,我偷偷地买了两只鸡放在他的门前,后听人说他没有舍得吃,而是把鸡给卖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想不通,他要那些钱干啥,而且临死还将钱箱子抱在怀里。”
“他是钱俘,守财奴,八辈子没有见过钱的大傻瓜!”
“你是他什么人,怎么能随便骂人呢?”一警察发话质问。
“为什么不骂他?你看他现在这个摸样,硬是丢尽了我们只家老祖宗的脸。临死还抱着钱箱子!你看人们不都在笑话他?”
“你和他是啥关系?”
“我是他的堂兄弟。我叫只要练。”
“你为什么就不关心关心他呢?”
“我关心他那是下辈子的事。”
“你怎么也和他有那么大的冤仇?”
“我对他只有怨,只有恨,没有仇。”
“你能说说吗?”
“我说什么?提到他我就恶心,我就想吐!”
“你怎知道他的一些事吗?”警察很耐心地。
“好吧,我说说。”
“我和他是一个爷的。由于他太小气,也太聪明,我们也算计不过他,也就不当粘连他。只是我大伯活着的时候我们接触的较多一些,相互关照的多一些,后来我大伯和我大妈死了后,我们就不经常来往了,有事我们也不找他商量,逢年过节都是我们小弟兄几个在一起,从来都不喊他。”
“你们为什么要那样?”
“因为他太有钱,我们高攀不起!”
“你慢慢说来。”
“那年他做粮食生意赚了不少的钱,这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可他把钱看得比命都还金贵。那一年,我家的小孩生病住院需要一笔钱,我试探着到他家去借,可他硬是说没有钱,说做生意赔了。这话鬼才相信,当时一斤小麦收价3毛6,出手确是4角7,一斤尽赚1毛1。那年少说他也赚了2万多块,可我向他借钱时,他却说赔了,不把钱借给我也就算了,而且还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说我们不好好过家,平时不知道节约,我当时可能是气的太很,他说的话我现在都记不清楚了,在他还没有说完时候我就甩手离开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一个红脸汉子,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从来都不愿意向别人张嘴的。可当时我要不是为了给孩子治病,要是家中还有什么可卖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向他张嘴的。我当时一气之下,回到家中象疯子一样捶打自己,大骂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能耐,并且喝了农药。后别人把我救过来后,我就得了神经性头疼,到现在还经常发作。你们说,他是孩子大伯,是我的大哥,都是只家的根,他这样做有良心吗?”可能是过于激动,老只在解说这个故事时有些语无伦次。
他喉咙里的痰涌了上来,干咳了两声后,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后来我听孩子他妈说,事后我嫂子给我们送去了2000块钱,当然我是不会领他的情的。还有一件事我也很生气。我和他家的房子是连边界的,就在后面。在边界上有一棵大柳树。那是我82年栽的。95年我家盖房需要一些木料,我和妻子商量说把那棵树给放了,可他知道了跑到我家,硬说那棵树是他家的,说是他在1985年栽上的,便和我们大吵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无理搅三分的人,就没有和他过多的争辩。于是我跑到村里找村主任出来调解,他们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之后我又找到派出所,他们请来了专家,一测树龄才搞清树确实是我栽的。他没了办法,又反口说树是栽在边界上,必须得给他一半,没办法我只好将树枝给了他。我只要了一个树干。你们说,象这样的胡搅蛮缠的人,我还敢去关心他吗?搞不好还说我在谋害他呢?”老只稍微平静了些,又喝了一口水。
“他和周围其他人的关系如何?”一警察又发话了。
“别说了,他和他的亲戚都是这样,能和别人处好?他总是天天在想着法子算计别人,因为世界上的憨蛋太少了,谁愿意去吃第二道亏?能干的不和他干,不能干的躲着他。反正他没有好人缘,今天不是听说他在和这个吵架就是听说他在和别人闹矛盾,总之他是没有一个合得来的。友情出门以后,人们便叫他“孤老头子””。
“那他生意咋做得那么好?”
“好个屁。自从第一次做粮食赚了一些钱后,后来就倒霉了。好象是96年秋天吧,他又去做粮食生意,因为别人知道他太抠,又太会算计,都不愿意再和他合伙,他就单独干。有一次他收了好多的粮食堆在门前准备出手,没想到当晚就下起了大雨,由于遮盖不行,一部分粮食被雨水流走了,还有一部分被雨淋湿了,他只抢了一部分。那次雨下了几天,等天晴时他的粮食全长了霉。从那以后他就病了一场,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生意了。”
“当时人们为什么就没有帮他一下呢?”
“鬼才愿意帮他!他那么小气,又那么不维人,哪个不巴不得他倒霉?他倒霉了人们才高兴!”
“那他后来怎么过的日子呀?”
“他就象一个孤魂野鬼,天天游在哪就在哪,谁也不愿意打听他,谁也不愿意过问他,有时候他是中午才起床,有时候他半夜还在地里忙,反正他就是在度日,在等死。”
老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人们也没有再问话了,都表现出不同的姿态静坐在那里,时而透过墙缝望望地上那具死死抱着钱箱子的僵硬的尸体,时而扫视着屋内那布满蜘蛛网落满灰尘的边角。谁也不愿吭声,谁也不再吭声。好象这个世界上,只要前就是一头该死的牲畜,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汉奸,没有人愿意去同情他,也没有人愿意去多看他一下。
人们沉默了几分钟后,那两个警察把他们三个带进了内室,然后走到只要前的尸体旁,用劲掰开只要前僵硬的手指,把那个箱子从他身上搬了下来。因为找不到开箱的钥匙,他们当着他们三人的面用手嵌将箱子打开了。这时,他们大家都傻了眼:箱子里除了一张画有圈点的厚纸和三张照片外,便是两把钥匙,再就是一个黄皮子信封。
在警察的示意下,但友情蹬在了箱子的旁边。他先看了看那几张照片。那是但友情三岁时照的一张全家福和只要前结婚时的一张结婚照,另外的一张就是但友情高中毕业时的同班同学合影照。他的思想似乎震动了一下。然后他又琢磨起那张画有圈圈点点的厚纸来,忽然间一个念头闪入他的脑海,十多年前,每当他做了生意回来后,他都要把床移开,然后又把床移到原位。尤其是那次他领孩子和媳妇回家给了他1000元钱后,他还是到内屋移动过床。于是但友情在征得警察的同意后,过去将床移开。床下的一个瓦罐下,有一个匙孔,他从箱内拿出钥匙,打开了一个翻盖。他当时惊呆了,盖板下是一个小箱,箱内整整齐齐地放了六捆钞票,而且每捆钞票都用红绳系着。他把钞票搬出来细细清点,共有27563.5元,钞票中不仅有过去的老钞,而且有现在的红板。他又在墙边寻了起来,又发现一个匙孔,于是他又用箱内的钥匙给打开了,墙洞内也塞满了钞票,而且全是过去的十元钞和角票,还有几张分票也在里面。搬过来一清点共有452元6角4分。看到眼前这么一大堆纸币,但友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又将箱子里的那封信给打开,里面是一张写满字的纸。字的内容是:
友勤,我的儿:
我知道这些年你恨我,而且恨得入骨。但你不知道我的心。我是出生在旧社会,长在新社会的人,人生的酸甜苦辣我是都吃过的。小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为了能让我出人头地,拼出命来挣钱供我读书。有几次为了多要几分卖鸡蛋的钱竟和收鸡蛋的小贩打了起来,把头都打破了,心里好不是滋味。我为了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几次要辍学,都挨了你爷爷奶奶的训。我是吃着麸皮喝着盐水把学念完的。可我并没有遂他们的愿,只当了一个民办教师。为了你能多读书,读上大学,我可是费尽了心机,我拼命的挣钱攒钱,就是希望你能读上一个象样的学校,没想到你不听话,让我失望。你大了后,你不是想着发家致富,去找一条好的致富门路,而是天天想着消费,你的母亲也跟着帮你,天天缠着我要钱,可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心思?为了能攒下这些钱,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耗掉了多少心血呀!那年腊月二十七,我刚刚回到家里,你们不问我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吃了哪些苦受了哪些罪,张嘴就是要办年货。我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后回到家的,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实在没处发才和你妈妈吵架的,没想到造成她轻身,你妈妈的死我是有完全的责任的。为了挽回我心中的内疚,为了给你死去的妈妈寄托慰安的灵魂,我决定为你将来办公司办企业筹上一笔资金,没想到你开年不听我的劝说竟离我而去,而且一去就是11年。那年你回家,我原打算把这些钱交给你,让你扶持你的孩子好好读书的,没有想到你走得竟是那么匆忙,让我给你一个解释都不可能。上次我生病期间,你看到我就烦恼,不是嫌我脏,就是嫌我烦,还骂我是老不死的,所以我才说出那么多恶狠的话叫你离开。现在我可能真的不行了,我死后,你不要奢侈浪费,简单地把我埋了算了,留点钱为我的孙子考大学用吧!这也算是我给孙子的见面礼。
不多说了,我很累,我想休息。
                             爸爸
但友情读完那封信,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他跑过去趴在他爸爸的身上,大声呼喊着“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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