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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拷他妈！”—仿鲁迅先生《论“他妈的”!》 |
| 作者：阿弘 发布时间：2006年6月28日 阅读数：2106 查看评论 |
无论是谁，只要在襄樊过活，便总能常常听到“拷（ｋāｏ）他妈”或与其相类的“我拷”（他妈）等口头禅。我想：这话的分布，大约就跟着襄樊人足迹之所至罢；使用的频率，怕也未必比客气礼貌的“你好”等用语会更小。如果说，紫薇是襄樊的“市花”，那么，这“拷他妈”就可以算作襄樊的“市骂”了。简言之，“拷他妈”就是鲁迅先生笔下所谓“国骂”——他妈的——的襄樊版本。
这“拷他妈”的由来以及始于何时，笔者未曾考证。经史典籍上所见骂人的话，较浅淡的无非“役夫”，“奴”，“死公”等，是把对方贬为奴仆、贱隶或死人；较厉害的“老狗”、“貉子”则是贬人为兽。辱及先人的咒骂，则有齐威王骂周王的“而母婢也”，译成白话就是“你妈是个大丫头”；还有陈琳为袁绍写的讨曹檄文，骂曹操“赘阉遗丑”，即阉臣人家的后代。这两例虽意存轻蔑，但都是事实，不过揭了其母的老底，在重视门第等级的社会是一种贬辱对方的厉害手段。“拷他妈”一语直接凌辱对方母亲，极为恶毒，却为何不见于史书？也许是士大夫不愿有伤大雅，故意讳而不录。如果非探究这句话的源头，《广弘明集》所载北魏邢才子认为妇人必不能保住贞节，故祖先和后代都不能保持纯正的血统的事实可以一探究竟。他说好友王元景不一定姓王，自己也未必姓邢。这说明高门望族对血统的重视，但他们内部混乱的男女关系却又常常破坏了这理应保持的血统。满口仁义道德而行为蔑礼败德，常常是豪门世族的特点。下等人看透了这一点，就发明了“他妈的”来攻击高门世族，暴露其中的丑恶与卑劣。但从动机到手段，这种骂法与想法都是卑劣的。鲁迅先生说最先发明这一句“他妈的”的人物是一个卑劣的天才，褒中有贬，既对被压迫的百姓的报复愿望表示理解，也对想在心造的幻梦中占别人便宜的精神胜利法战略的奇特、怪诞与狡诈予以披露。鲁迅先生的这个考证结果可以看作是襄樊版“他妈的”——“拷他妈”——的来源罢？
鲁迅先生在其杂文《论“他妈的！”》中说：“下等人”未暴发之先，自然大抵有许多“他妈的”在嘴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雅号有了；身分也高了；家谱也修了，还要寻一个始祖，不是名儒便是名臣。从此化为“上等人”，也如上等前辈一样，言行都很温文尔雅。然而愚民究竟也有聪明的，早已看穿了这鬼把戏，所以又有俗谚，说：“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他们是很聪明的。于是他们反抗了，曰：“他妈的！”
于是，“他妈的”也就不绝于世了。
对于这句国骂，鲁迅先生既承认它产生的合理性和它所包含的丰富的阶级的历史的内容，又严肃指出它的目的和手段的卑劣：不论是别人和自己的祖宗的旧荫和余泽，都应蔑弃或扫荡，因为靠祖宗吃饭总不是光彩的事。至于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即使只在幻想中取得做别人祖宗的光荣，也总是十分卑劣的。因此，“他妈的”不论从动机和目的上，都显示出民族的劣根性。同理，“拷他妈”也显示出襄樊人的劣根性。
当然，在隆重的场合或者异地，在客人和长者面前，襄樊人都绝不会“拷”谁的“妈”，否则脸上会有烙上五个指印的可能。随着襄樊的改革开放和市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开口闭口“我拷！”“拷他妈！”的人定会越来越少。即便农村，中老年人也常告诫年轻人要“牙清口白”，才能受人尊敬。
至于家人关起门来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的“我拷！”——或表惊讶，或表感叹。譬如父子喝酒，儿子对父亲说：“这酒甜津津的，我拷，你尝尝看！”父亲答曰：“好喝你喝，我不球想喝，拷！”则简直包含了无限的亲昵与亲近的意味。这当然是襄樊“市骂”的特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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