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邓耀华
日本鬼子再次侵略中国。
这天深夜，日本鬼子将后湾村的百姓全部逼到一个打谷场上，要他们交出后湾乡的乡长，否则，全部死啦死啦的。
日本鬼子在打谷场上架了两挺机枪，还牵着两条狼狗。鬼子小队长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再给你们最后三分钟考虑，不交出乡长来，大人小孩全都格杀勿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全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谁说出了乡长，那就是叛徒。
时间到——鬼子小队长大叫一声，举起了手里的指挥刀。
眼看大小千余口人马上就要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时候，一个叫刘老根的老人一声大吼：住手——我带你们去抓乡长。
鬼子小队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和狂笑。
后湾村的百姓却对刘老根骂声四起：叛徒、走狗、怕死鬼。。。。。。有的还用唾液啐他。
刘老根全不顾这一切，毅然带着日本鬼子向县城方向而去。
刘老根之所以要给日本鬼子带路，他一是要从鬼子的枪下救出后湾乡的千余口人，再一个就是他恨乡长。刘老根清楚的记得，一年前，乡长说抗日打鬼子，必须要有谋略，所谓谋略就是要在一起商量对策，在一起商量对策就得有一个办公的地方。于是乡长发动百姓集资500多万元，扒掉旧房建了一幢漂亮的办公楼。同时乡长还在县城附近建了一幢私人小别墅。后来有人将乡长用公款私建小别墅的事告到县里，乡长不知用啥办法搪塞过去，还美其名曰：此举是在县乡之间建立的一个联络点，这样做是抗日的需要。
刘老根还记得，八个月前，乡长说抗日打鬼子，必须来无影去无踪，与鬼子争时间抢速度，才能赢得胜利的主动权。这来无影去无踪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先进的交通工具。两条腿不行，吉普车桑塔纳也不行，进口车那才是硬货。于是乡长发动百姓集资80多万元，购买了两辆奔驰轿车。
刘老根还记得，五个月前，乡长说抗日打鬼子，单靠自个的力量不行，必须联络社会各界人士广泛参与，形成统一的抗日战线。联络社会各界人士，必然要花联络费、招待费什么的，这是一种感情投资，必不可少。于是乡长发动百姓集资50多万元，由乡长亲自掌管，先后在本乡饭店及县城宾馆设宴招待社会各界人士和上级领导百余次。
刘老根还记得，三个月前，乡长说抗日打鬼子，思想不能太保守，目光不能太短浅，要大胆地学习外地的抗日经验。于是乡长发动百姓集资30多万元，由乡长带领一帮乡干部和乡长的三姑四姨，到沿海、山区、平原等地考察学习月余时间，耗资25万多元。回来后，乡长还后悔说没有学到神农架原始森林地区的抗日经验。因为乡长父亲病危，中途只好遗憾而归。
不知不觉，已到了县城附近乡长的小别墅前。刘老根手一指说：乡长就在这儿。日本鬼子一拥而上，从被窝里抓到了乡长。睡在乡长旁边的还有一个妖艳的女人，日本鬼子问乡长女人是谁，乡长说是他的通讯员。日本鬼子说通讯员一起死啦死啦的。这时妖艳女人哭嚎着说，我不是他的通讯员，是他包养的二奶。日本鬼子说：二奶的没事，哟唏哟唏。
谁也没有想到，刘老根这时突然愤怒地冲了上去，照着乡长就是两个耳刮子，说：好你个乡长，不好好抗日打鬼子，躲在小洋楼里搞二奶，有没有良心呀你？
乡长一见刘老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好你个刘老根，我每次发动百姓集资搞抗日活动，你不但不愿交款，还老喜欢背后说三道四的，这次又带着日本鬼子来抓我，你是个叛徒。说完就朝刘老根一头撞去。
刘老根没注意，胸脯被撞得生疼，猛一惊慌，醒了。
原来是这样的，刘老根这晚睡觉以后，手压在了胸脯上，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恶梦。恶梦醒来，刘老根惊出一身冷汗。刘老根想，如 果日本鬼子真的再一次侵略中国，他会不会当叛徒呢？
（原载《天池》、《短篇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特别关注》等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