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长江文艺评论》2021年第6期
花儿自在堤角芬芳 ○ 卢苇
——读刘益善小说集《拐弯的地方叫堤角》
一
刘益善先生是著名的诗人,写小说自然多有诗韵。但诗韵能够穿透小说的平易和细腻,带给读者以无限认知的广阔与厚重,则实在令人惊喜。
我是《拐弯的地方叫堤角》(以下简称《堤角》)一书的普通读者,我的感慨当然是一种自说自话的自觉,是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更是一种尽情倾述的欲望。我一直以为“无欲则刚”一词不确切,因为无欲即是欲,而万事万物、悲欢离合皆是欲,又何必非以有无而论?查《说文解字》,“欲”字释为“贪欲”,而“贪”字释为“欲物”。查《现代汉语词典》,“欲”字有四个基本义项,即欲望、希望、需要、将要。由此可知“欲”字就是人的与生俱来且生生不息的生命的追求。其实,欲就是刚,刚就是欲,二者一体,绝不可分。如果举证,古人的“崖葬”即是。我们的祖先无上智慧,死而并不后已,悬棺绝壁,凌空凭虚以求“弥高以为至孝”之心志,正是华夏民族固有的“欲”和“刚”。逝者如斯,范例如麟凤,《堤角》就是一本具有如此神韵的书。
当然,也并非只此一本。
丛书《锐眼撷花》一共有十部书,《堤角》是其中之一。丛书是十位著名作家为原《山花》杂志主编何锐先生树立的纪念“碑”。丛书编辑的发起人及主编野莽先生在总序中深情地写道:“在花开的日子用短句送别一株远方的落花,这是诗人吟于三月的葬花词,因这株落花最初是诗人和诗评家。小说家不这样,小说家要用他生前所钟爱的方式让他继续生在生前。我从很多的送别文章里也像他撷花一样,选出十位情深的作者,自然首先是我,将他生前一粒一粒摩挲过的文字结集成一套书,以此来作别样的纪念。”
诚哉斯言,野莽先生的“别样的纪念”,就是至欲之刚,就是火种之石,就是护灵长幡,就是永在相思,就是用十部小说集建造的作家之间深情厚义的长城和天池。生前生后事,托体同山阿,十位作家都是何锐先生生前的文学知己,他们收在丛书中的作品都是经由何锐先生一粒一粒摩挲过的文字,以此汇编成帙而铸友谊,勒刻过往而熔寸心,“纪念一具倒下的先驱,同时也鼓舞一批身后的来者”,实乃作家追求文学、奉献文学、创造文学的神圣本真。最自然的即是最长久的,历史早已定谳。十位作家浸透《锐眼撷花》文丛的虔诚和激烈,就是鞺鞳的永恒,就是彻空的吟啸,就是宇宙天籁的自在洪荒。
文人之亲,惺惺相惜,感天动地的例子多多,但如《锐眼撷花》以十人的著作结集而纪念一人者,又殊为珍稀。野莽先生豪爽大气,言而有信,编书践誓心塑挚友,君子也。因为纪念哲人,就是追怀“在逆水的河滩上艰难行进”的拉船的纤夫,就是助力背影单薄的为人作嫁衣的裁缝,就是呼唤已然行远了的普罗米修斯。野莽先生当然是锐眼,《锐眼撷花》当然是最自然的山花,何锐先生和十位作家的敬慎躬行当然就是永恒的文学,更是文学的永恒。
我没有全套的《锐眼撷花》,不能遍读十本书,但我坚信《堤角》一书即完全能够代表十位作家所要表达的和必将要表达的一切。
综上所述,就是我在开始阅读《堤角》一书时,最初感受到的《锐眼撷花》的别样纪念的启迪。
二
《堤角》一书共收入16篇小说,《堤角》则是书中的一篇,在目录里排序第六。作家既然用它作为全文集的名字,除了惯例之外,应该还含有些其它的意思。我想了解其中的缘由,思忖再三,决定反弹琵琶,以面求点,先阅读书中的其它篇章,而把《堤角》一文放在最后。
此前,我按篇章目次,把全书大致翻看一遍,没有发现每篇文章写作与发表的时间标示,虽然从每篇文章的内容推断,可以感觉到些许时代更替的影子。譬如排在第一二的《河子驼》与《灾祸难禳》的故事背景就与现实稍为疏远,与其它篇章相比,似乎有按照故事发生时间先后排序的可能。但一认真,又不尽然。因为题目就是《一九九四年的标底》的文章却排在了《黄昏槐》之前,而后者开篇的第一句便是:“这是一九八六年的故事”。其次再看文章篇幅,排在最后的二篇小说是中篇,但仅有二篇即难成阵伍。此外,其它十四篇小说的篇幅长短与排序先后也没有明显的规律可寻。综上所言,大致可以看出书中的篇章序次与作品发表时间无关,之所以如此排列,应该是作家为了别样纪念的有心之为。明白了这一点,我的思索即便有误,也深感欣慰。因为我是在努力追求与作家的心的亲近,而这心,就是野莽先生称之为“文学首先得有良心”的心。
当最后读完《堤角》一文合上全书,我暗自一声长啸,拥抱了我的希望。
我认为,《堤角》是一部深具象征意义的文集,这个象征就是怀念。全集十六篇小说至少从四方面体现了文学的本质,为读者开阔了认知的视野。
首先是,笔调细腻而多情。
对此,《堤角》一书的封题有李俊国先生的评论,他言道:“刘益善的小说,从取材而言,‘小’处落笔;从路数来看,‘精’雕细刻,写法密匝而细腻,风格绵实又灵韵。‘小’而‘精’,‘实’而‘韵’,成为刘益善小说的风格特征。”这番话精准切当,实为至论。细腻是笔法,灵韵是魔力,意义乃为象征。通观全集,以首篇《河子驼》为例,“细腻”就在作家的匠心和故事的情节、人物、语言诸方面有着精彩地展示。其中最突出的有两点,一是对金水河的描写;一是对间接重复的运用。金水河养育了河子,因为有个鳊鱼潭,又把河子变成了驼子。一条如长江小拇指般的金水河,就成了河子与心上人菊菊悲剧命运的大背景。作家没有沉溺金水河状貌的描绘,而是重在以河起兴的情字上的叩问。作家在小说的最后写道:“金水河一直不停地在身边絮叨着,鳊鱼潭的回流轰响着。金水河啊,你是长江的一条小支流,你是长江伸出的一根小指头,你是长江挥起的一条鞭子,但是你为什么按住河子抽打河子呢?你应该按住那些东西抽打那些东西才对啊!”而这时“河子从瓜棚里溜下来,躬着腰慢慢走向鳊鱼潭,在一块草地上坐下来,草地上已有露水了。河子说:‘菊菊,我又来陪你了,你死了,我驼了,他们对我们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读到这里,不知别人如何,我的心中则是早已酸楚滞塞,悲郁如山了。文笔细腻不新奇,细腻而多情则不凡,仅此一点《河子驼》的优秀就足以扛鼎全集。此外,作家在修辞手法上,同样显示出了情愫极致的高妙。小说中主人公河子数西瓜的描写,开篇即是,文中二次,结尾又是,作家写道:“坐到半夜,河子又回到自己的瓜地,他在数瓜:二百六十一二百六十二……河子要从这瓜地里数出点什么来。”相同的场景重复地出现把主人公的情感步步加深,推向无限,河子要数出点什么来呢?他能数出点什么来呢?难道那点什么,还真的用得着河子去数吗?这种叩问的沉重不是一篇万字短文应该承担的,但作家就是让它稳稳当当地承担了!能够如此引发灵魂深处的震颤,主要动力即来自于间接重复的成功运用。鲁迅先生的小说、散文、杂文创作笔法的主干就是间接重复,而其目的就是递进似的深化主题。娓娓慢道,细腻多情,刘益善先生不仅做到了,而且做的极好。他笔下的细腻囊括豪壮,包容狂啸,让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即深受教益,此一特点,在文集的其它篇章中也是随处可见,处处灿然,实乃大家手笔。如《扁担》中的心理变化,《旧日泥潭》中的美好幻灭,《一九九四年的标底》与《虎爪杌》中的狡狭智慧,《松仁斋主盛松柏》与《母亲的皈依》中的人生曲折等等,全都是细腻中的真情波涛,虽然风平浪静,却一波一波无休无止,时刻都在竭尽着文学的职责。
其二是,语言朴素而动情。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的极致是生动。诗人刘益善的小说语言是诗化的更是多情的,不慕高雅,不图峥嵘,而只求动情。十六篇小说就是十六幅美丽的风情画,青杨翠柳,燕鸣莺啼,爱恨悲欢,碧波狂涛,通俗的语言浸透了乡土的朴拙,滋润着读者的灵魂。把小说中的环境描绘与人物刻画紧密联结,雅洁情炽,淡泊韵奇,是刘氏小说语言的独特风姿。例如《河子驼》中河子的情感变化始终离不开对金水河的描绘,《灾祸难禳》中瞎子老贝的命运就是乡间“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土路的写真,《旧日泥潭》中的菊子和木生的爱情就是“去蹚那一望无际黑黝黝泥巴齐膝深的湖滩,如今只有这一条路”的怅叹。而《黄昏槐》中的詹老头就是一棵历经风雨摧折的老槐树的永怀。在作家的笔下,詹老头出场的前奏是:“窗前有棵树,槐树。槐树的枝梢伸到我的窗台上了,黑黢黢的枝干奓撒着冷静与严峻。这是棵枯朽的槐,并没有彻底死去,顶端上还有一抹绿色,在苍黑的枝干中显得暗淡。”接着,詹老头下楼了:“他苍老了,他的额还是方的,方头上直直地竖满黑白相间的长发,东倒西歪地搭在额前,胡子也是黑白相杂地乱蓬着,胡须上沾着些许汤汁。一件分不清是白是灰的圆领汗衫,圆领中伸出一颗脑袋,汗衫上前后都有破洞。土黄色的裤子上有许多油垢,皮鞋龟裂,满沾尘灰。詹老头走出了宿舍楼的门洞。”詹老头老了,但他是一棵老槐树,身上依旧充满青春活力,正如那老槐顶端的一抹绿色,时刻有着生命的倔犟。经过对詹老头一生坎坷的叙写,在文章的结尾处作家又写道:“我突然想起有好多天没有看窗外的老槐树了,老槐树黑黢黢的枝干奓撒着,仍是那般冷静与严峻。我寻找树梢的那抹绿色,怎么寻也寻不见。我奇怪起来,前些天还有,怎么今天就没有了!那么这棵老槐树是死了啰!”是的,老槐树死了,詹老头也死了。作家詹老头一生只写了四句歌,但四句歌还在被人们传唱。我相信,读者阅读至此也会在心里唱起那四句歌来的,因为本人就是如此,心中不仅在歌唱,还产生了一种飞升轻飏的空灵。这就是平凡文字所营造的高妙意境,就是沈从文先生所说的“贴着人物写”的真谛。自然平静地铺叙紧紧抓住人物命运不放,文章便有了感天动地之力。十六篇小说中的环境和人物都是独特的“那一个”,但它们并不是作家所刻意强调的,而是本生天助的。因为,那刘氏的独特早就已经溶化在整体的平易之中了。读者从一开始阅读便在愉悦顺畅中淡忘了具体,随着作家匠心的导引,尽情领会作品的深远旨意,从而获得宝贵的人生顿悟。凭作品说话,不“战”而屈人之心,作家的绝招就是切重语言的多情。
其三是,故事平淡而深情。
首先要说,《堤角》中每篇小说的故事都是平淡的,但又必须明白,它的平淡是相,曲折是体,深情则是根。对此,刘富道先生评曰:“刘氏小说,用一句时髦话说,就是接地气,再用一句更时髦的话说,就是贴近生活,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都写得‘像真的’一样,连一些俗语、口头禅和骂人话都写得非常专业。”这段话既称赞了语言,又夸奖了故事,的确是金玉妙评。小说接地气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故事的真实、生动、曲折而深情。应该重视的一点是,刘氏小说表达的情感绝不属于泛泛平平的一辈,而是一种滚动在生活底层的深刻,是一种坦然于至空至大的呐喊。十六篇小说的主人公都是普通人,经历各异,悲欢交织,但总的格局是共生的平淡,是求生的拼挣,是草根对大地的深情。作家刘益善心存悯悟,笔赋挚诚,故事自然情深。河子驼因爱致残的故事叫人心寒,木生为爱没顶泥潭的故事叫人哀恸,松娃子的扁担经历让人酸楚难禁,詹老头至死不泯的追寻令人思之震悚,盛松柏的生涯如松似柏是普世之道的现实化,母亲的皈依即为归宿是生命意义的大收煞,……《堤角》一书中的每篇故事都是小故事,都是万家烟火,幽香丝丝,令人读之思之,于落英缤纷之间而“忘路之远近”。能够获得如此的奇效,文学艺术的肯綮就在于故事的缱绻多情。
《虎爪杌》与《西山有座塔》两篇小说在文集中不是突出的篇章,但正因为其不突出而值得一说。它们的故事就象被大山隔开的两条小河,各自或咆哮或无声地奔向前方。也因此而异曲同工,合奏了一部美轮美奂的交响乐。老鞠实在想不通,老戈轻而易举地就弄到了虎爪杌,是凭什么本事?县长马奇则更困惑,何立三能出五十万元修座破塔,却对经济项目没有一点兴趣,又是什么原因?其实老鞠和马奇之所以糊涂,就因为他们还没有明白千条江河归大海的道理,更没有明白民族的传承是人心的同跳,是人脉的共通,是不可计量的爱情的接力远征!小故事饱含深情大义,正是刘氏小说的最个性化的独特点。
其四是,思索冷静而重情。
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是老话,是文学创作的不朽之言。孔子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著名作家潘军说“创作就是技术”,统而言之,《堤角》是诗人创作的小说文集,诗的凝练即成就了小说技艺的精密。而《堤角》一书中的这个“器”或“技术”就是能让读者的思索得以纵横捭阖的“重情”二字。作家在艰辛地创作中,千斤笔力始终压在主人公内心情感的剖析上,极尽所能地调动一切因素探求主人公的情感渊源。上天入地,高举轻落,从不同角度追寻主人公在特定环境中的心路过程,从“都写得‘象真的’一样”开始,一步一步吸引读者进入掩卷不忍、开卷四顾、怅叹无穷的回味和惊悟。
纵观全书,篇篇故事迥异,但篇篇耐读且难忘。构思巧妙,笔触柔软,情节曲折,语言亲切,文心总纲则是重情。而这个重情正是建立在平凡中的动力源,其渐进渗入读者意识,悄然镌刻不灭印痕。以《河东河西》《火巷》为例,它们故事的描述,从创作艺术的角度与其它篇章比较,应该是“裸写”,因为它们的表达几乎没有修饰,是直奔主题的。二宝与吕九九的报复就是赤裸裸的相生相克,就是自然的不理智带来的自然的生生死死,一切都是自然,都是平淡,但隐寓的则是蒙昧的血腥和残暴,是必须要摧毁的万恶的陈腐。两篇小说是原色的,又是杂彩的,其给予读者的思考是缓慢的沉重,而这沉重是不灭的,是作家创作首先重情的结果。与以上两篇的直截叙写不同的《松仁斋主盛松柏》与《母亲的皈依》则是叙写的迂回。盛松柏和母亲的生活是实录,是日常,但其文字的背后却浸透了人情风雨,岁月沧桑。盛松柏由一个热血诗人变成一个潇洒的藏家,他收到了什么宝贝?母亲从一个象三月梨花般娇嫩的小媳妇变成一个皱纹白发的老妇人,她的皈依是什么?读者只有透过故事去咀嚼去咂摸,才会如火山爆发,炸雷当顶而豁然有得!原来,盛氏的宝贝就是“他一家结束了租客的生活”,而母亲的皈依则是从此“她不属于任何男人”!
这种豁然是轻易的天降吗?不!它是,也只能是,作家创作重情的结果。
三
行文至此,我终于写到读“堤角”一文的具体感受了。
常言道,千个有头万个有尾,“堤角”一文既然是文集的名字,也就是十六篇小说的魁首,也就具有引领共性的魅力,而更拥有自身的响亮与璀灿。
我的识见肤浅而固执,我认为“堤角”一题的文眼是拐弯而非堤角。但堤角是堤角,而拐弯却不是拐弯。
水赋地形,拐弯是其常态。堤角则是常态中的物,是作家笔下的金水河、土堤、土台子上五六幢房子三者共同组成的实体。
王铁爪人生最后的愿望是叫儿子王大壮“守住堤角,这是风水宝地,不要离开这里!”王大壮一辈子不忘父亲嘱咐,即便成了王大瘸也没有忘。山不转水转,王大瘸有了找尹老田谈交易的条件,尹老田也有了改变自己过往的机会,当瘸子成了两个人时,终于,“两个跛老人,一前一后。前面的老人拐了个弯,后面的老人也拐弯,他们结伴沿土堤朝东散步”,圆满了堤角的一幅画图。
王铁爪因鳝鱼而活因鳝鱼而死,才有遗嘱叫儿子守住堤角而不再抓鳝鱼。王大壮先离开堤角后重回堤角,不仅要抓鳝鱼,还要养鳝鱼。尹老田先为建立典范拆房毁弃堤角,后又帮王大瘸造屋复兴堤角,抓鳝养鳝,拆屋造屋,爱恨情怨千千结,全都聚焦在一个金水河拐弯的堤角之上。
金水河一个拐弯处,演绎了二代人情感嬗变,折射了时代的前进步伐。
王大瘸最终实现了在堤角盖房的心愿,尹老田也找到机会为心中的堤角补缀了善良的传承。我认为,这就是文学艺术形而下的真相,就是现实生活形而上的楼阁,就是无欲则刚中的欲和刚,就是野莽先生的“以此来作别样的纪念”的荦荦衷肠,也就是十六篇小说以及《锐眼撷花》文丛的共同旨归——宏大象征。
生活就是巨流河,滚滚东去,势不可挡,拐弯以成堤角而无穷无尽。尽管其上的故事月消日长变幻莫测,但河流却不屑一顾地一往无前。这就是人类生命的天然裸照,就是作家和读者共同面对的流动的现实。《堤角》文集十六篇小说就是社会生活浓缩了的小型张,从怀念的角度吟唱了一曲别样的记忆。
在这个意义上,《堤角》为文集之名,实乃当仁不让。
掩卷细思,我的心境起初是平静的,如小说故事的平淡而安祥。但终于轻风微澜荡漾起了长长的波纹,我的认知随之也就有了无声的飞跃,有了亲炙“堤角”的丰腴,畅饮文学琼浆的痛快淋漓。同时也彻悟了文集封面醒目的警世之言:与其站在滔滔江水中拼尽全力逆流而上,不如顺应时代潮流探索向前的人生,千言万语汇成一场告别,澎湃着对未来的期待。
作家刘益善在文集的后记里称道何锐先生“这是一个优秀的编辑,这是一个好人”的话,正是作家野莽所说的文学良心的回响。
啊,拐弯的地方叫堤角,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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