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春杯’文学大赛”
秋雨绵绵润心田
王 敏
我是2000年开始接触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的，书名为《余秋雨文集》，该书收录了余秋雨先生当时所有的散文作品，从《文化苦旅》到《山居笔记》，从《霜冷长河》到《千年一叹》。后来，我还陆续收集了余秋雨先生的《行者无疆》《笛声何处》《借我一生》《寻觅中华》《我等不到了》《中华文化四十七堂课：从北大到台大》等书的单行本。十几年来，阅读余秋雨的整套散文作品成了我工作之余的最大爱好，其间从未中断，而且颇有常读常新之感。
尤其是2000年至2005年，整整五年时间，我几乎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余秋雨迷”。手边不离余秋雨，同朋友们聊天时稍不留神就谈到了余秋雨，在向他人推荐作品时我也首推余秋雨。凡是余秋雨先生写的文章和写余秋雨先生的文章，目之所及没有不仔细阅读的。以至有段时间，因靠在床头读余秋雨，不幸得了腰椎和颈椎病，到了躺着不行、站着也不行的地步，后来干脆趴在床上读。一本砖头厚的《余秋雨文集》，在文章的精彩处我用红笔或蓝笔做有记号，密密麻麻的。
凭心而论，当代中国并不缺乏优秀的作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为什么对余秋雨先生的作品如此痴迷呢？后来，我平心静气地梳理了一下，觉得余秋雨的散文至少有以下八大魅力：
其一，丰富的文史知识犹如一座魅力四射的迷宫。读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与其当成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来读，还不如把它当作一部精彩的文史类作品来读。在余秋雨的散文中，从诸子百家到文人墨客，从政治强人到富商巨贾，从军事奇才到文化大师、科学巨匠，从国内到国外，从古代到当代，凡是对人类文明进程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人物和事件，都能在余秋雨的散文中找到或浓或淡的印迹。例如《柳侯祠》《东坡突围》《稀释但丁》，一看文章的标题就知道所写的内容。这些古今中外众多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在他的笔下，既有横向的组接，又有纵向的勾连；既有如实的转述，又有大胆而令人信服的演绎和铺陈；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又不失固有的坐标方位；让人知其然的同时，又能知其所以然；让人一同发思古之幽情的同时，又能使人清醒地意识到其现实处境 ……因此，有人评价余秋雨是用散文的形式写一部人类文化史。此举，姑且不论其学术价值，仅从历史文化知识的普及层面来说，可谓功德无量。
其二，“知性”与“感性”完美的结合。对于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我实在不想使用太多的溢美之词，但我又不得不搜索我脑海里仅有的一些赞美之词。原因很简单，余秋雨先生博学得实在让人眼馋，也实在让人眼红。他同时在众多领域里艰难跋涉，就连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政治学领域也没有作任何回避，尤其是《行者无疆》，而且均已攀爬到相当的高度。台湾著名作家余光中先生称赞余秋雨的散文“知性”与“感性”并重，可谓一语中的。如果仅有“知性”，难免有吊书袋甚至于有故意卖弄之嫌。反之，如果仅有“感性”，缺乏历史的厚重感，又未免失之于矫情和浅薄。由于长时间埋头于文史典籍，余秋雨先生对书本文化的真实性早就产生了怀疑。在余秋雨看来，任何一种文化，其最艰深的部位不是留在书本上，而是留在大地上，新时代最有力量的文化话语权，来自生命边缘的考察现场。于是，余秋雨先生开始用脚步叩问大地了。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完全可以称之为考察笔记。此外，余秋雨散文的“知性”，又毕竟是一个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大学者的“知性”；而其“感性”，又毕竟是一个文采飞扬、文思敏捷的大作家的“感性”，两者一结合，自然魅力无穷。
其三，对人情世故拿捏有度，可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余秋雨先生无疑是一位大学问家，然而，与众多不解风情的“学究”不一样，绝不人云亦云，绝不故作高深和有意卖弄，更无哗众取宠的“极端”之语，再深奥的学理也能调理成促膝谈心的家常话。余秋雨先生八岁时就为村民读信、写信、记帐、记工分、算帐，后来又历经人间磨难。特别是为时六年的院长生涯，两千多个时日里实实在在地把一个不小的文化群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管起来，担起一个庞大群体的全部凶吉祸福，对此，余秋雨先生坦言：这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
因而余秋雨先生十分通晓人情世故，是一位善解人意朋友，又是一位通情达理的长者，更是一循循善诱的师长，其作品极具世俗的亲和力。就拿人们熟悉的“青歌赛”来说，余秋雨几次即兴点评，居然让不少观众泪水涟涟，可谓字字句句触摸人心，有人甚至用“说的比唱的好听”来评价他。其一流的现场发挥能力、丰富的知识积累、人情世故的有效拿捏，让人不得不叹服。
其四，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对现实的深刻批判精神。余秋雨先生的散文《苍老的河湾》中有这样一段话：“历史的转折处，大多并不美丽，就像河道的湾口上常常会聚着太多的垃圾和泡沫，异味扑鼻。美丽的转折一定是修饰的结果……”我们身处的时代，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只要不闭目塞听，都会对现实中的种种不美丽产生一种切肤之痛和焦灼感。粉饰现实，一路赞歌，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甚至是一种罪过。而余秋雨先生的散文，处处坦露出一个学者的道德良知。比如前些年，当不少国人对铺天盖地的盗版行为见怪不怪的时候，余秋雨却挺身而出，至始至终以一个斗士的形象抨击盗版文化，指陈盗版对中国文化事业的危害，被称为“中国反盗版第一人”。
比如“5·12”汶川大地震，较之于“追究学校豆腐渣工程”来说，当时有更多的事情迫在眉睫：危在旦夕的“堰塞湖”、随时可能大规模爆发的役情，等等。在当时群情激愤的情况下，余秋雨却在博客上发表《含泪劝告请愿灾民》，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余秋雨含泪而写，不少人含泪而读，有效地推动了当时危局的化解。
再比如，前几年凤凰卫视每天五分钟的“秋雨时分”，余秋雨针对“伪精英情结”“大批判文化”等严肃而重大的文化课题，从严谨的学术角度进行了深入剖析，并开出了医治良方，其系统性、深刻性、震憾性都是空前的。
其五，文字平中见奇。余秋雨的散文，文笔之漂亮，驾驭文字的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余秋雨先生词汇之丰富，只要翻一翻他的散文作品，只要听一听他的谈话，就不难发现，堪称一部“活字典”。在当代作家中，能把语言作为一个独立话题进行研究的，首推余秋雨。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词语，经余秋雨的笔下流出来，经余秋雨口中吐出来，可谓魅力无穷，堪称语言大师。比如，谈到京剧名曲名段的“音配画”工程时，余秋雨先生称其为“新老两代京剧艺术家的相互补充”。“补充”这两个极其平常的字眼，在这里运用得是何等简明而精彩，让人回味无穷。
又比如，余秋雨在《玲珑小国》写道：蒙特卡洛赌场那种地毯厚厚、灯光柔柔、家具旧旧的老派贵族派头，连美国气魄宏大的拉斯维加斯也要鞠躬示敬……
在《牌坊》中写道：走脚小贩消息灵通，见多识广，慢悠悠地接口。有一两句飘进孩子们的耳朵，于是知道，这叫贞节牌坊，哪个女人死了丈夫，再不嫁人，就立下一个……
在《国门奇观》中写道：他曲腿迈步时膝盖抵达胸口，迈几步又甩腿，一甩把脚踢过了头顶。更惊人的是每步落地时的重量，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要把皮鞋当场踩碎，把自己的关节当场跺断。用这样的步伐向印度走去，像是非把印度踏平了不可踩碎。对方也出一个士兵，脚步之重也像要把巴基斯坦踏平踩扁。两人终于越走越近。目光中怒火万丈，各不相让，这倒让我们紧张了一会儿，因为从架势看两人都要把对方囫囵吃了……
其中，“地毯厚厚、灯光柔柔、家具旧旧、慢悠悠地接口、飘、踩碎、跺断、踩扁、囫囵吃了” 等字眼，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却用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由此看来，化繁为简，化腐朽为神奇，不仅需要技巧，更需要智慧。
其六，十分注重文字的动感和意境。余秋雨的散文，意境之优美，有时寥寥数语却能勾画出一幅生动的图画来，用“诗中有画”来形容余秋雨先生散文的语言特色一点也不过分。
比如，在《阜兰山月》里写道：“那晚的月光，一下子把周围的一切都刷成了半透明的银质。小舍，小树，泥地，如能用手叩击，一定会有铿然音响。”其中，“刷”、“透明”、“银质”、“叩击”、“铿然”等词语巧妙组合所勾勒出的是一幅何等宁静优美的月景！
此外，还有不少让人久久难以忘怀的例子。比如，在《黑袍飘飘》写道：从雅典出发至今，各国女性之美首推伊朗。优雅的身材极其自然地化作了黑袍纹褶的潇洒抖动，就像古希腊舞台上最有表现力的裹身麻料，又像现代时髦服饰中的深色风衣；她们并不拒绝化妆，却让一切干扰的色彩全在黑袍中躲避，只让唇、眼和脸颊成为惟一的视角焦点……
在《老屋与旗袍》中写道：她们去识字班，必定都穿旗袍。祠堂在田野间，两个女子从不同方向同时到达，完课时一同出来，站着说一阵话，又朝不同方向回家。由于她们总是比大家先来后走，因此一眼看去，田野上常常只是她们两个女人的身影，悄悄走拢，悄悄分开……
在《腊梅》中有段描写：这位护士年轻苗条，刚迈出去，一身白衣便消融在大雪之间。她步履轻巧地走到腊梅前，捋了捋头发，便低头仰头细数起来。她一定学过一点舞蹈，数花时的身段让人联想到《天女散花》……
在《信客》中有段叙述：年轻信客上路后，一路上都遇到对老信客的询问。大半辈子的风尘苦旅，整整一条路都认识他。流落在外的游子，年年月月都等着他的脚步声。现在，他正躲在山间坟场边的破草房里，夜夜失眠，在黑暗中睁着眼，迷迷乱乱地回想着一个个码头，一条条船只，一个个面影。刮风下雨时，他会起身，手扶门框站一会，暗暗嘱咐年轻的信客一路小心……
这些文字所勾画出来的“景”，可谓如在眼前，所抒发出来的“情”，可谓直达人心。
其七，比喻形象直观却又意味深长。爱用比喻，是余秋雨先生的一大特点，其散文和演讲中随处可见。余秋雨先生爱用比喻，似乎不太看重文字的活泼，而是为了更加形象直观地突出某个严肃的主题。比如，谈到年龄问题时，他用了这样的句子：“人生的成熟只有一季，到了季节，尚没有灌浆、抽穗，让人心焦。”拿庄稼的灌浆成熟来比喻中年人的成熟，何等贴切。
比如，余秋雨提到《诗经》和《楚辞》时说，如果《诗经》是平原小合唱的话，那么《楚辞》则是悬崖独吟曲。余秋雨在《废墟》中写到：不能设想，古罗马的角斗场需要重建。庞贝古城需要重建，柬埔寨的昊哥窟需要重建，玛雅文化遗址需要重建。这就像不能设想，远年的古铜器需要抛光，出上的断戟需要镀镍，宋版图书需要上塑，马王堆的汉代老太需要植皮丰胸、重施浓妆。
又比如，《庙宇》中有段描写：夜间，整个乡村一片漆黑，只有小庙禅房的灯和女老师宿舍的灯还亮着，遥遥相对。禅房里点的是蜡烛头，女老师点的是玻璃罩煤油灯。村里老人说，他们都在“做课”。孩子们每夜都抓蟋蟀，连乱坟岗子也不怕。这里已是村边，村外是无边无际的荒原。于是，两道灯光，宛如黑海渔火 ……
《腊梅》中有段叙述：梅花，仅仅是一枝刚开的花，但在这儿，是沙漠驼铃，是荒山凉亭，是久旱见雨，是久雨放晴……
其中的比喻形象直观，且颇有深意。我在读余秋雨先生的《牌坊》和《腊梅》时，曾暗自惊叹：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优美漂亮的文字！几乎为他的文字魅力所折服，以至读了无数遍。
余秋雨散文的语言文字之所以有如此魅力，在于“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口出是也”，全都落实在读者的心脾耳目间。
其八，余秋雨散文的思想魅力，也是其散文的最大魅力所在。一篇文章的水准和品位，不少情况下取决于它表现出来的思想是不是具有真理性。换句话说，一篇上乘的文章所反应出来的思想至少应具备这样几个特点：正确，成熟，与时俱进。
比如，余秋雨评价孙悟空时说：孙悟空大闹天宫、离开天庭，是为了重获个体自由，但他最后又能跟随唐僧去西天取经，一路历经艰难险阻，说明为了接受更加崇高的使命，他可以舍弃个体自由……诸如这样精彩的点评似乎只能出自余秋雨之口。
又比如，在《都江堰》中余秋雨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如果说长城占据了辽阔的空间，那么，都江堰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邈远的时间。长城的社会功用早已废弛，而都江堰至今还在为无数民众输送汩汩清流，有了它，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每当我们民族有了重大灾难，天府之国总是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华民族。有了它，才有诸葛亮、刘备的雄才大略，才有李白、杜甫、陆游的川行华章。说得近一点，有了它，抗日战争中的中国才有了一个比较安定的后方……
在《腊梅》中写道：病友们看了一会，慢慢侧身，把位置让给挤在后面的人，自己在院子里踱了两圈，又在这儿停下，在人群背后耐心等待。从此，病院散步，全成了一圈一圈以腊梅为中心的圆弧线。在腊梅跟前，大家全部懂了，天底下的至色至香，只能与清寒相伴随。这里的美学概念只剩下一个词：冷艳。
在《玲珑小国》中写道：我感兴趣的是在全国最高领导人的选举中女生和盲童的作用。他们早早地懂得，越是处理复杂的事务，便越是需要动用孩童般的单纯……
在《扼守秋天》中，余秋雨先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英国也许因为温和渐进，容易被人批评为不深刻。然而细细一想，社会发展该做的事人家都做了，文明进步该跨的坎人家都跨了，现代社会该有的观念人家也都有了，你还能说什么呢？较少腥风血雨，较少声色俱厉，也较少德国式的深思高论，只一路随和，一路感觉，顺着经验走，绕过障碍走，怎么消耗少就怎么走，怎么发展快就怎么走——这种社会行为方式，已被历史证明，是一条可圈可点的道路……
诸如这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思想，犹如一颗颗熠熠生辉的珍珠散落在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里，让人目不暇接。
在这里，我之所以使用“成熟”两个字，原因在于我读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时发现余秋雨先生经常提及这两个字。在评价欧洲文明时他使用了“优秀而成熟”，他还不止一次地提到“中年人的成熟”和“成熟的学者”等字眼。尤其是提到“成熟的学者”时，我琢磨了好长时间。在一般人看来，学者多是一些饱学之士，应该很成熟了，而成熟的学者又是怎样的一种成熟？在读完其散文《东坡突围》后，我总算弄懂了余秋雨先生关于“成熟学者”的含义。他在文中写到：“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泊，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溪流汇成了湖……”
从这些诗一样的文字中不难发现，余秋雨先生对大文豪苏东坡劫后重生之后的作品是何等地推崇！反过来，我用“成熟”这两个字眼来评价学者余秋雨先生的散文作品，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余秋雨文集是由众多篇什组成的，而每篇文章不论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自成一体，独立成篇，从整部文集来看，它的思想脉胳虽不十分清晰，但仔细梳理仍能发现一条暗线贯穿其间，这条暗线就是余秋雨先生对上至学术领域、下至世俗生活中诸多错误的思想文化观念进行温和的批评和细心的矫正。说白了，他至今从事的，仍然是二十多年前人们就能耳熟能详的拨乱反正和正本清源工作。
大名鼎鼎的凤凰网，不惜把“思想家”的头衔授给了余秋雨，一位网友甚至发出“余秋雨肚子里到底有多少思想”的感叹。因此，不少青年人甚至把余秋雨的书籍当成修身养性的“人生宝典”，余秋雨的文章被收入两岸四地中学、大学课本，实属情理之中.
(作者介绍：王敏，男，生于1964年，大专文化，现任湖北省老河口市文联秘书长。近年来，在《中国青年报》《中国教育报》《中国文艺家》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篇，其中近万言的评论文章《我爱余秋雨》和《于丹易中天余秋雨影响力排名》，具有一定影响。地址：湖北省老河口市文联 邮编441800 电话1517267491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