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帽情结
邓耀华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冬天,天气似乎特别寒冷,因而,一进入冬季,男人们就戴了帽子,女人们就系了围巾。
那时候,尽管帽子的样式和种类特别多,但男人们(尤其是青少年男子)最喜欢的却是军帽,个中原因大概有如下几点:一是军帽特别稀少。那时候,除了现役军人外,只有退伍军人才有军帽,其他人若拥有一顶军帽,那么他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就非同一般了。二是军帽质量好样子好看。军帽大都是的良布做的,做工精细,色泽鲜明,非常耀眼。帽顶高高的、平平的,帽沿硬硬的但柔性很好,可以折成半弧形,遮掩效果极佳,戴在头上,整个人顿时就会虎虎生威。三是对军人的崇敬。那时候,军人的形像在大家的心目中是威武的、高大的、神圣的,而军人头上的军帽更能衬托出他们的飒爽英姿,所以,崇敬军人,也就崇敬他们头上的军帽。
记得我十多岁的时候,对军帽的渴求十分强烈,就硬缠着父亲给买,可是,父亲跑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也没买到我心仪的军帽。由于我的无理要求,弄得父亲毫无办法,最后好不容易买了一顶与军帽相似的帽子,可我朝头上一戴,再拿镜子一照,顿时就垂头丧气了:这样的帽子咋能和军帽相比呢?
有一年的冬季,家门的一个叔伯哥哥从部队退伍回乡,带回了一顶军帽。我听到消息后,立即去了哥哥家。当时,一屋子的人围着哥哥要帽子,我说我不要,我只戴一下过个瘾。于是哥哥就把帽子戴在了我的头上,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我戴着帽子,竟撒腿跑了,边跑边说:你们谁也别想要了,这顶帽子是我的了。面对我的无赖,大家只有目瞪口呆了。终于,在这年的冬天,我有了一顶梦寐以求的军帽,尽管是采取不正当手段弄来的。戴着这顶军帽,我跑遍了村子里家家户户以资炫耀,在我的身后,跟了一大帮子伙伴们,一个个羡慕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因为我有了一顶军帽,身价也就倍增,好多同龄伙伴都积极地向我靠拢,与我套近乎,目的当然是为了能摸一下或戴一下我的军帽。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年腊月的某一天晚上,村里在学校操场上放电影,我戴着令人羡慕的军帽在操场上很是耀武扬威,可是在回家时那漆黑的乡道上,不知那个眼红的歹人从我的头上一把将军帽抓了过去,撒腿就跑开了。失去了军帽后,我大哭了三天三夜,人也立刻焉了一大截。尔后,我一心想再拥有一顶军帽,可是一直到高中毕业,也没了却心愿。
高中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在一个乡政府当话务员。这年冬季征兵,接兵部队的三个军人就住在乡政府里。机会终于来了,我千方百计地向他们三人套近乎,我的行为最终打动了带队的连长,他接兵走时,将自己的军帽送给了我,他说,看你对军帽这么喜欢,我就冒着受处分的危险,把我的帽子送给你吧,请你一定要珍惜和爱护好军帽。我当时激动得泪水直流。
有了接兵连长送给我的军帽,我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过,没有重大的活动,我是舍不得戴军帽的,我怕再次失去了心爱的军帽。
一幌好多年过去了,现在冬季变暖,人们似乎早对帽子没了兴趣,除了老年人外,年轻人是极少有戴帽子的。我尽管也是蓄着艺术性很强的长发,再也不戴帽子了,但军帽却永存于我的心中,接兵连长送给我的那顶军帽,至今还完好地保存在我的衣柜里。
(原载《武汉晚报》、《夏门日报》、《新课程报》、《襄樊日报》等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