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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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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永远不败的精神家园
双击自动滚屏 发布时间:2008/8/21 11:37:04  阅读:2907次


        春天,永远不败的精神家园 
    

——李修平文学道路追踪 

                         峻立  文鹏 

          我崇拜生命                             
       以及那些在生命中锲而不舍、奋进向前人们 
       只有他们才能代表这个时代的精英和楷模。 
                                                                                                        —                                          —题记
   

     在鄂西北山城保康,勤奋严谨、澹泊宁静的李修平是个相信“人生在于努力的人”。他在清汤寡水般的平凡生活中,在封闭清苦、冗务缠身、人际纷繁的环境里,默默地谱写着自己的人生辉煌。
    这年份,人们都活得匆匆忙忙,在一派竞争声中物欲大奋,一切可以欣赏追求的东西,似乎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为一场文学梦而呕心沥血的人已不太多,仓颉造字,一撇一点都让人兑换了商企老板和政客们的钞票金锭抑或利禄官冕。可是,默默无闻的李修平却恬淡自守,静守边远山城的那方斗室,不为灯红酒绿所动,不为金钱美女所惑,超凡脱俗,耐于清贫和寂寞。写小说,写散文,与心灵对话,默息相通,倾述悠悠世态亲情。凡人春秋,苦旅情状,妻爱女纯,如泉父爱,涓涓簿簿如小溪出自自家袖珍山水,风景独秀。一个勤苦劳作的人,十几年为文学奔波、沮丧和只往前走,永不回头。在事业的面前不屈服,不低头,这份珍贵的执着清醒,这份心灵的丰稔,是一首人生的豪壮歌曲。李修平是那种有着超然心志的人,博大的胸怀,如岩的身躯,内心聚集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样的人,应该属于那种标准的、朴实的、诚恳的、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汉。
     自古才子多难辛,李修平也不例外,历尽沧桑,世态炎凉尝遍。此种滋味,对于一个颇多阅历的汉子来说是有着深刻的人生和生活体验的。
      一个社会,只有超越于金钱财富之上的选择,才是稳健的社会;一种人生的稳健、进取、高远的形象,在于对理想和真理的追求。
      我们以率真之笔,穿越浮华肤浅的尘面,去勾画李修平的人生线条。它将把你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走进一个作家的生活圈子和创作的领域。让我们去看一个淡淡烈日下的农民的后代,是怎样寻找和播种他文学的春天,营造他精神家园的。 

                               一  

    李修平出生于与神农架山水相依的保康县。白沙河,一条涓秀的山溪被紧紧地封闭于大山深处。从小河通往密林的高坡,静静地孤立着三间茅草棚,李修平降生的时候正是石榴花盛开的五月,嘹亮的雄鸡啼鸣、清丽婉转的莺歌雀鸣与婴儿的哭声成为这大山深处唯一的礼赞。从此,莽林深处人鸟和谐共处,桐树坡从此生机勃发。
    岁月和尘世遗忘了深山里的野草和山泉,如一把生锈大锁把物质生活的穷困和文化生活的贫乏封闭留给人们。蝴蝶与蚂蚱,荒林与岩洞,山花与野果,成了孩子们的依恋。李修平在山林中自由自在地长到8岁的时候,念过私塾的父亲似乎如梦初醒,该让孩子上学了。玩耍惯了山野的顽童,奈不住摇头晃脑两手背后的斯文和约束,通往学校的崎岖山路两旁有太多供孩子们游乐的诱惑,李修平常常结伴逃学,10岁时,才渐明事理,规规矩矩读起书来,读二年级时连跳两级。14岁完成小学学业。
    初中要到海拔1800多米高的洞河公社去读。从穷困的桐树坡到洞河小学初中班,50多里崎岖山道,沿途两沟绝壁,满山阴森森的林木,李修平脚穿草鞋,每个周末都心惊肉跳地穿行在这峡谷中。上学是个梦,它拴系着一个少年求知与理想的初梦。冬里落雪,家里实在没钱缝衣,父亲就用那很金贵的布票从外地工程队换回一件旧袄子。他贴肉穿着拖到膝盖下的长袄子,从头年冬一直里到次年天热穿单衣才脱下。同学们谁也不笑话他,他们尊重爱护勤奋上进的尖子生李修平。 
    看不到一次大戏,听不到一次文艺人的锣鼓响,天性初萌的李修平开始对书产生了兴趣。父亲买了一套《红岩》连环画册,他看一遍又一遍,在别家废物堆发现两本没有头尾的书,他如获至宝,后来才知那是《烈火金刚》与《平原枪声》。暗沉的古堡里透进了一点阳光,照在一只昂扬的小鹿的心怀里。初一那年,别人送给他一本《宝葫芦的秘密》和半部《说唐》,他痴迷又兴奋。在那用土疙瘩擦屁股的原始大山中,纸张都少见,哪里有书看?那些用文字的金砖建造的艺术大楼,让不满15岁的李修平神迷心痴。他不知道那是陶冶性灵的文学,也不知道用手中的毛笔去写现实梦幻与千古村林,他只想读书,可是没有书读。 
    他开始向往,瞳暻未来,感觉到有比桐树坡白沙河更深远更美丽的东西。一个少年渴望读懂自己的心灵,读懂自己的觉醒。 
    初中读了一年半,赶上保康办第一届师范,在全县推荐招生,洞河公社党委郑重地把初中班的尖子生——李修平等三个推荐上去。1971年冬,洞河小学初中班那个穿长袄子的矮个子学生第一次走出密林,走出峡谷,到60里外的马桥区去体检、考试。出山的路那样长,出山的心情那样惊喜而难耐,一直留在李修平深深的记忆中。过罢腊月进正月,李修平在家中焦急地等通知。大年初三,当李修平接到师范录取通知书时,他热血奔涌,兴奋地跑进老屋旁边的蜡梅林把通知书读了十几遍。他哭了。这张小纸片可以带他出山,可以到山外面去读书。他把自己朴实的梦想坦然地吐露给了蜡梅林。梅香泉,照着他小小的身影;梅花,给了他越来越清晰的梦。 
    15岁那年他终于走出了深山老林,成为保康县师范学校的一名学生。一张窄窄的通知书,做了他生的第一枚船票。 

                                 二 

    1972年春,日子从陌生而好奇的小县城开始。 
    学生们从全县各地戏剧性地会聚在一起,有的30多岁,最小的年仅15岁,全校分为三个班,李修平分在二班,校方翻看了所有学生档案,任命从全县最边远的洞河初中班来的尖子生李修平为全校学生干事。干了半年,这个从深山沟里来的娃子在学习和工作上都不出色,遂罢免了学生干事之职。霜上又下雪,这期改选时李修平连一个班干部也没搭上。心性高远的李修平自尊心受到打击,心情沉静静的。但是,班主任老师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同情和关心,特封他为班上的黑板报主笔。 
    

    “我又看见了,不知名的家乡的白沙河,桐树坡像一位年老的母亲,独坐在那里望我……” 
    

      李修平怀念家乡,内省自责,他开始思考校正自己。每星期一期黑板报,他自编自抄;六七门功课,他学得一点不拉。果然心诚事发,连考连胜。那个时代总有许多戏剧性的风景,让人迷离。这年秋,全县动员抗旱救灾,学生拉到乡下挑水浇庄稼,连挑七天,全班学生病倒,李修平却越挑越有劲。很快,他的事迹全校通报,快速入团,且作文在全校示范,一时在师范红得火热,正赶上县教育局进人,李修平被县教育局选中,于是品学兼优的李修平提前毕业。做梦都想读书的李修平扯着班主任哭了,他要读书,不想早毕业。可是他不得不提前毕业,不到一年的师范生活就此划了句号。满打满算,从在村小捧着包谷面馍馍启蒙到师范毕业,他仅仅读了7年书。 
    李修平要提前毕业,海拔1800米的洞河大山从此有了自己的中专生,这消息很快传到了马桥,传到了洞河中学那班还没有毕业的同学中。有人羡慕,有人不服,于是,马桥教育组组长一天8次把电话打到县教育局:洞河那是外地老师谁都不愿去的地方,自己输送的人才怎么能不分回来?山沟里正愁着没有老师呢。终于,李修平被分回到全县封闭落后的洞河小学,担任低年级复试班语文并代他离开时的那个初中班的体育。 
    那是个特殊的年代,那也是一个出奇迹的年代。仅仅一年,李修平又重新回到了大山深处。不过,这时的李修平已不是一个山野顽童,而是一名师范毕业生,一名教师。从1972年3月1日进师范走出洞河大山,到同年12月31日又回到大山洞河,整整10个月时间,李修平走了一个圆圆的人生怪圈。而这时的李修平才刚刚16岁啊! 
   

    “我的老实巴巴的乡亲呀,我是你一把眼泪、一口奶水喂大的儿子……” 
    

     他怀着似懂未懂的心,怀着为希望献身的决心走进了教室。半年后,他又被调到环境更为恶劣的村教学点,四级复式共20几人挤在一座破庙里。洞河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中专生在偏远荒凉的一座破庙里积赞着一种单薄的人生年轮。它呼唤着一个年轻人的才情和勇气。有才情,方可处苦难不落世俗窠穴;有勇气,方能在磨难人生中独辟蹊径。 
    破庙里,夜风吹响,三十三平方米的空间亮着一考微弱的灯火。学生都放学回家,唯一的教师李修平晚上住在破庙里。山里人信鬼,17岁的李修平也信。冥间是有厉鬼的啊,风吹四处响动,他用凳子抵门,用杠子杠门。传说鬼怕血,他在桌上放一把刀,一枚针,心想鬼一来就用针扎出身上的血来把鬼吓跑。无数个孤苦的夜,他凭着原始天然的勇气,战胜了最初的恐惧和孤寂。一日三餐,他吃着包谷面糊汤。煮一大锅,撒点盐,早餐吃,中餐吃,晚上兑点水热了吃,一锅糊汤吃上四五天。一个雨天,粮食吃光后,必须到50里外的马桥区粮管所去买米。买完粮,回途中的粉清河涨了水,无奈镇上又没有亲戚朋友,想到与跑乡邮的小伙子打得蛮热,就去他那里投宿。住了两天,河水仍不见消退,李修平心急如焚。第三天中午,上街晚归的李修平闷闷的返回邮电所,那人没给他留饭且流露了送客的意思,李修平又羞又气,肩上扛了12斤重的米袋钻进雨帘。过河去,淹死今天也要过河去!昏浊浩荡的河水,淹齐了他的颈顶。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死也要过河回校去!浪翻了数翻,终于把他托上了岸,一个湿淋淋的身影背对着山镇踏向深山。天色已晚,还有50多里沿途经常闹鬼的深沟峡谷。李修平鼓着勇气,一直走到深夜12点后才回到破庙。 
    破庙是灵魂的避难所,它亲切宽容地承接着一个年仅17岁的未成年人的委屈和泪水 
  

    “啊,它们扼止着呼吸的自由、微笑的自由、奔直的自由、生长的自由。可是,一个真正有才气的生命,会让自己的勇毅的心在风浪中逐斗。卓越的灵魂总是要经受磨难的。” 
    

     古庙里,李修平寻找着精神家园。他用读书和写写画画去打发那些极度枯燥和孤单的日日夜夜,读报、读诗、读当时流行的批判材料,毫无选择,见到什么读什么。上面发给他一本列宁的《国家与革命》,他读得兴奋不已,写了篇长长的读书心得。适逢教育组检查教师的读书体会,还是那位教育组长,这回积了阴德,拿去上报,果然在全县通报。李修平的名字穿越深山峡谷,第一次印进小报,传遍全县。 
    古庙里,李修平读着当时走红的上海刊物《朝霸》,上面有许多好的尽管还算不上纯粹的文学作品,而他却如在沙漠中遇见了绿洲。他找来鲁迅的杂文,浩然的《金光大道》、《艳阳天》和被当着垃圾批判的《水浒》、《三字经》、《曾广贤文》、《论语》等书,如饥似渴地贪婪地吮吸着知识的养份。书是一团火,点燃了李修平的遐想。
读书使那苍白灰暗的日子变得让人振奋起来,一个文学的稚子从古庙里诞生。在那世人鄙弃遗忘的角落里,李修平开始了写作的涌动,一夜一夜地写,写读书心得、写心灵感受、写诗填词,一种美妙、宁静的境界充满了他热情激荡的脑间。无意中看到一张县文化馆办的文艺小报,他试着把自己的小诗寄给它。不久,这首歌唱改田的诗歌发表了,接着他的名字便不断地在这份文艺小报上出现。这最初的铅印文字,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然而,一个初涉尘世的年轻人,又怎知面临的炼狱般的生活会通向哪一条途路呢? 

                                     三


    出山的风是那么地轻松自在,而出山的路却是那么地险峻。特殊的历史环境可以限制一个人对前程和岗位的选择,但它绝不能阻止人自身的发展,命运总是由自己掌握。假日的早晨,他站在峰顶,亲吻着悠然的白云,做着出山的梦:当兵、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入党提干,那个年代只能有这些,但都没有成功。 
    1975年,李修平从古庙又调进另一个深山村小,后来再次回到洞河小学,并由他接手初中班的教学。这时他已是一个小官了,副教导主任兼班主任。一根土楠木教鞭一握就是8年。李修平呕心沥血地教书,魂牵梦绕地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失去。那些日子,大批判开路,到处火热地搞批林批孔。他领着学生办藤椅厂、烧炭。那时代,苦是乐,苦是真味,苦是一味解药,它开始了李修平最初的人格修养。 
    在血水里洗三次,在清水里泡三次。李修平开始泡生活,泡心态,泡本色,泡朴实传统的人格修养——身稳、心稳。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在时代的鞭梢下泡进了血与水中。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后,他两次高考不第。失败和痛苦困扰着他。  1978年腊月的最后一夜,李修平守着深山校舍,摊着课本复习,准备破釜沉舟参加第三次高考。大雪飘飘,闷雷声声,远处农户已传来稀稀的鞭炮声。他再也看不下去,想到前途未卜,亲人不团聚,青春时光孤苦……他再也抑止不住伤心,伏在桌上大哭起来。一个热爱并渴望人生春天的人,在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却背着沉重的十字架。然而,在映山红开遍山野的第二年春天,李修平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指令:不准高考。 
    假如,也许不仅仅是假如,李修平当时参加了高考,后来的人生历史必将重写,大学生、研究生、留学生、博士生、教授、专家、学者,凭李修平的聪颖与天赋,这些都是可能实现的。 
   

    “寒冬里我皱起眉头,是因为阴风抽打着我的皮肉!我的远古和未来啊,看看你一把眼泪,一口奶水喂大的儿子吧……” 
   

      李修平高考出山求知的梦再次在那强制野蛮的动物竞争中掐破了,彻底破灭了。听到不准高考的消息后,李修平在那高山顶上的校舍里呆坐了三个多小时。学生放学走了,老师们吃完晚饭点上煤油灯了,他仍木然的坐着,一颗对人间宽容博受的心被重重划了一刀,流血流泪吗?李修平万念俱焚,他想到了死亡。一个崇高的生命决不允许败坏的灵魂对自己的损伤,掐灭它吧! 
    一同考入师范又同样命运分回的好友他的宿舍,递给他一本严文井的童话集《小溪流的歌》。“你看看这个只读过小学的人写的书吧。靠你的勤奋和才气,你一定会成功的!” 
    正是这本书和这双手拯救了李修平的整个世界。小溪流是从山里千回百折地走向大海的,李修平的心随着小溪流的足步一起流动。 
    “我李修平决不是平庸无能之辈。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真正属于我的路。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当作家吧!” 
    没有背负千古悠悠村梦的托咐,没有负心于厚土的养育和期望。李修平带着真切的决心,迎着利刃似的老北风启程了。 
    李修平沉入用知识营造起来的精神家园,开始有目的地读名著名篇,背唐诗宋词,练写小说散文与诗歌。他像一团火,炽烈地冲破冻土和冻碴,在血水和碱水里浸泡10年,骨壮筋舒,他得了别人无法得到的体验和积累,找到了文学与生命的结合,得到了对文学最原始最自然的感悟。 
    诗人雷抒雁这样歌唱希望:我召唤每一棵不屈的草尖在土壤中萌发顽强的生命,我鼓舞每一只勇敢的雄鹰,高高的箭一般地射向碧空。 
    希望是一种自由的文明。为这自由,要付出多少失败、痛苦和曲折的代价呢?人生不外乎饱尝酸甜苦辣,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前进路上岂能都是金光大道、缤纷世界?任何事业的成功都是血和泪累的结晶。人生之路之所以坎坎坷坷、富有艰辛,才会充满浪漫、神奇而伟大。 
    李修平在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他的散文《入党之夜》终于在省级刊物《党员生活》的征文中获奖并发表,成为他人生的第一个亮点。接着,小说《全票通过》、《恋栈》等作品陆续在《三月》、《长江文艺》发表,在全县引起轰动和关注。他终于走出了深山石头缝,摆脱了知识贫乏与愚昧的桎梏。一个勇敢的人在知识与文学旅途上为自己也为他人点燃了一盏盏路灯。 
  

     “我不曾欺骗,不曾逃走,
     和你们一同博斗在黑夜、寒冬!”
 

                                    四 

    经过12年的炼狱之苦,李修平终于凭着顽强的拚搏第二次走出深山老林,从高寒孤校的一名小学教师调到马桥区教育组担任语文教研员,一年后又被调到毕业分配时应该调进的县教育局,从人事干部一直干到办公室主任。他终于从社会的最底层,一步一步地出来了。久别的小县城,李修平回来了。是那坚毅的追求,是那闪烁着神圣灵光的文学成就了一颗最平凡的灵魂。 
    奋斗的历程很艰辛,而对于文学,他却失去了一次次宝贵的被提携被推出新秀的机会。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不想再痛器,不想再让灰云蒙住眼睛。文学应该是一种如爱的恨,把腐臭败坏的灵魂掐死,才会留下干净高尚的生活。1983年5月,刚满25岁的李修平接到《长江文艺》通知,让他出席改稿会并修改小说《听取哇声一片》。结论是不准放行。他没有办法,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小说稿被退回来。1985年9月,他的一个中篇被《长江文艺》再次看中,通知他去编辑部修改。结果是:再不务正业,就调回洞河。一颗禾苗在灌溉的关键时期,失去了亲近水的机会,它会落苗甚至枯萎。文学是需要土壤与空气的呀!那些自私狭窄的心啦,别这样扼杀勇气和机遇了吧! 
    相当一段时间李修平处在一片茫然之中,他甚至怀疑这样奋斗的结果是否值得。他很快从沾沾自喜中回到现实,他到了县城,而妻子还在山中,两个女儿也敢在这时候出生,因为事多走不开,他几个月不能回家一次,夫妻分离与乡愁这时得到了最深的体验。教育局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办事员的低微使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压。家事累心,俗务缠足,三年的时光绵绵逝去,他心痛难抑,一时竟然动了返乡教书的念头。他的作品一开始就受到《长江文艺》编辑部和襄樊市委宣传部的关注,他是可以成为文坛骄子的呀!看到许多与自己同时发表处女作的作者已快步走入全国知名作家的行列,他心急心焦。 
   

     “呵,洞河,我亲切的山水,像一位老母亲坐在梅香泉边眼望着我……” 
    

      庆幸的是他尚能清醒地认识自己,尽管命运向他开启了绿灯,仕途在向他频频招手,但他仍然没有忘记成就他的事业。除百倍地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岗位之外,摆脱一切应酬,摒弃各种欲求,更加珍惜生活与时间,手中那支还很稚嫩的钢笔一直日夜不停地挥动着,各类作品也在源源不断地产生出来。小说《猎人的后代》、《大雾》、《走出密林》,散文《处女湖》、《山城赋》、《隆中不了情》,报告文学《人间重晚情》、《用粉笔书写的人生》等作品陆续走向全国。他冷静、厚实、深切地爱着,无言地恨着,汇聚着内心奔流不息的白沙河…… 
    李修平终于走向了收获果实的季节。 
    1993年5月,他的第一本散文集《雨夜梦想》出版。 
    出山是梦,归山也是梦。在那片灵山秀水间,有多少个李修平做着灵魂的跋涉梦呢?假如文学是一种宗教,那定是这世间最高贵的一种信仰。文学应该是一种宗教。无数虔诚的信徒在修炼着、实现着。 
    沉睡五百余年的莽莽大山,呼唤着自己的文人才子,终于在20世纪八十年代有了回音。李修平为保康县的文学实现了零的突破。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热情扶持文学新入的老师,大家称他是文品与人品的楷模。他待人真诚,崇尚友情,年老年少者都成了他的朋友。他不厌其烦地扶植文学新人,成为许多文学青年步入文坛的引路人。文学青年有难,他尽力帮助;文学青年谋生无计,他四处引导。终于,一团良好的文学氛围笼罩着山城,保康文学作者异军突起,队伍壮大,被誉为“文学大军中的山林支队”,从此,保康历史上有了文学的传承。李修平是一面旗帜。从“磁场”里散发出篇篇作品,走向省市、走向全国。用芬芳呼唤美的心灵,用心血凝美的结晶。他寻找一弯彩虹,那是一个不沉的“母亲湖”。 

 

     “那些人曾经给苏醒的山峰和初生的城市命名, 
    而自己却安于默默无闻。
    那些人曾历经高寒、酷暑、冰雹和风雪,
    他们的生命顽强如骆驼草,
    他们身上的火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别人。”
 
    

     李修平的脚步随着大量文学作品的发表而攀升,他已开始成为保康县乃至襄樊市的名人了。1991年,襄樊市教育局拟调他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可县委就是不放行,随即他被任命为县委组织部组织科长,1995又被提升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他立即牵头组织策划成立保康县作家协会,并举办笔会。6月,笔会如期举办。刘醒龙、邓一光、何存中、晓苏、刘益善、凡夫等一批文学娇子汇聚山城,给了他很大的精神力量。 
     但是,他的文学作品却渐渐的少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调研文章、文艺通讯、调查报告、报告文学,包括一些新闻和信息稿件产生,执笔起草了大量的领导讲话、报告和县委文件。他成了人人钦佩的笔杆子,材料好手,一时大小材料非他莫属。他正式步入政界,也开始演变成一个典型的御用文人。各种文体稿件的发表显示了李修平多方面的才华,却也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他向文学的最高层次发展。 
    不过,文学仍然是他生命的血液,时时闪耀出光芒和灵感。又一个6月到来,他的第二部散文集《浮生独白》出版,同时“李修平散文研讨会”在山城召开。10月,他与晓苏联合在保康举办签名售书活动。 
     1997年是李修平投身本职工作最忙碌的一年,宣传部副部长又兼文明办主任之职,管机关、搞活动、抓精神文明建设,抓一件成一件,年底被评为劳动模范、优秀公务员。这一年他虽然只发表了10篇散文、两篇小说,但五月的北京之行令他十分欣慰。在《新作家》5天的作品恳谈会上,他不仅结识了全国近百名业余作者,而且聆听了李淮、崔道怡、柳萌、章仲鄂、叶廷滨、艾斯待尔、雷达、高洪波、郑伯农、韩作荣、李小雨等一批当代文坛名流宿将的讲说,还与《中国作家》、《人民文学》、《当代》、《诗刊》、《青年文学》、《北京文学》、《文艺报》等报刊的编辑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这对长期生活在山区县城的李修平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1998年元月,李修平再次升迁,被县委委以重任,从宣传部调任县委办常务副主任,仕途看好。进入县指挥中枢之后他仍然痴迷地坚持写作,他的小说《酒仙》、《一朵飘缈的云》、《慧娘》在《飞天》、《东海》、《花溪》发表,《四十不惑》被《鄂州日报》连载,《湖北文化》、《湖北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分别发表了他的散文,散文《数星星的日子》、文集《浮生独白》双双获奖。 
     文学与仕途成为李修平的双刃剑,他自信而快乐地双向发展着。这时的李修平虽谈不上春风得意,却也处在人生壮美之时。 
     李修平文学与政务兼顾,游刃有余,一如既往地走着那本《小溪流的歌》给他带来的梦路。中篇小说《目送她孤身飞去》在《鄂州日报》连载,又被《楚文学》隆重推出,短篇小说《四十不惑》荣获《文学港》大红鹰杯奖,《上海故事》以专刊的形式刊发他的长篇故事《红尘有爱》,还有一批清丽的散文、随笔在各地副刊发表,更令他欣慰的是,总有一些热心的读者不断地关注着他,支持着他、激励着他。读者喜爱他的散文,欣赏他的为人,网上邮件、电话、信与贺卡每日不断,还有一群美眉为他加油鼓劲。人生多么美好啊,那是他活得最滋润的日子。 
      20世纪末年对于李修平而言,可以说是沧桑感最强最多的一年。回首当年,他基本上是在顺境中充实地生活与工作,一月带队沿三峡一走,四月组团前往鄂东考察茶叶,六月参与筹划城市塑形工程,进入八月,先游桂林,后游云南,再游重庆,不仅参观了云南昆明世博园,还登上了5400余米高的丽江玉龙冰川,随又深入到神迷的东方女儿国泸沽湖,与摩梭姑娘篝火联欢。九月,先去深圳参加笔会,后带队北上京都出席中国农业博览会。 
     然而,命运充满变数,成败都在转瞬之间。一交初冬,他的人生之路突然走向低回。先是上调无辜受阻,后是擢升由一片呼声落入虚无飘渺,紧接着是身边小人的暗算与舌伤,一夜之间,他的种种努力与政绩似乎都化为灰尽。舆论的压力与不信任的目光足以令他沉闷,而来自同伴与部下的暗箭,缓缓穿过胸膛,就特别地令他愤概与难过。这一切来得突然,几乎叫他无暇思考,而令他困惑的事情也好像都赶在世纪的交替时刻出现。他的好几位好友、同事、上司或因经济问题而落水,或因人事纷争而下野,或因突发疾病而英年早逝,过去的辉煌、在任时的威望倾刻化为乌有。 
      李修平第一次感到人事沧桑,命运舛变,内心受到强烈地震撼。他开始反思自己所走过的路,一时对未来充满迷茫。 

                              五 
     
      命运充满玄机,人生总是在曲线中前行。新世纪的开局很顺,李修平又开始走运、走红。 
      他先后被评为保康县“优秀共产党员”、襄樊市文艺先进工作者、湖北省“五好文明家庭”标兵,一时人气高度提升。散文《相约英特网》,通过E—mail发往遨游于网络世界里的朋友和网迷,标志着他与现代科技的对接,大块文章没时间写,散文、随笔接连不断地发表,散文集《浮生独白》荣获四年一届的襄樊市政府“孟浩然文学奖”。《襄樊日报》、《襄樊晚报》、《襄樊文学》等新闻媒体连续对他的事迹作了报道,生平事迹先后被收入《中华人物大典》、《中国21世纪人才库》等七部志书。襄樊电视台、保康电视台对他进行了跟踪采访,专题推出。2001年1月,他被市民投票推举为“十佳文明市民”;4月,襄樊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投票选举,他又被推举为副主席;5月,为了表彰他在精神文明建设中的突出贡献,他享受保康科技工作者政府津贴;10月,他出席湖北省第四届作家代表大会。命运女神热烈地拥抱着这位文学才子和政界新星。 
     本来,李修平应该沿着既定的文学之路心无旁鹜地走下去的,他也完全有能力写出黄钟大吕式的震撼人心的作品的,世纪末的风云变幻应该是他最好最及时警示。但是,位于权力中心的他未能抵住权力的诱惑,领导班子调整后,县委县政府再次把他推到工作一线,多方位为他搭建建功立业的平台,他的协调艺术和领导才能开始显露展示。 
     李修平是典型的文人气质,给他一滴水,他就会以整个江海回报。为了报答县委县政府的知遇之恩,他开始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以更大的热情百倍的精力投入到县委县政府振兴保康的大业,几乎没有什么顾及,大事小事,份内份外,即使超出了自己的权限范围,他也会冲上去。从新世纪的第一声钟鸣到2003年六月的最后一抹夕阳,几乎所有县委重要的事件都有他的参与,所有的公共场面都有他的身影,所有的重大活动都有他的策划,活动需要智慧,需要高智商的人去运作,而他的才华也在这些活动中发挥到极致。那段时间的李修平,一呼百应,德高望重,可谓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人生如日中天! 
     作为性情中人,李修平是可爱的;作为作家,李修平是可以走红的,但作为政治家,李修平就显得稚嫩,先天不足。天真的李修平,尽管很出色,谋划完美无缺,但他忽视了官场的游戏规则,树大招风,表面看,他没有树敌,但是在响亮的掌声背后却是一双双嫉贤妒能的古往今来杀死了多少英才的阴鸷目光。长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他就这么悠着自己的性情干着,脚踏坚冰,却不知道脚下已是险象环生。 
     勤于谋事,拙于谋身,这是文人从政的可贵,也是文人的可悲。李修平不过是县委办的一名副主任,能进也能退,可他偏偏迎难而上。班子分工,他除了协助一把手抓全面工作之外,还管机关,搞文字。把这些干好也就不错了,可他的触角却伸进到党群、农业、政法、城建、旅游等方面,足迹遍及全国各地,协调范围不仅涉及全县政治、经济、文化,连茶叶节、紫薇红大型联欢、名星演唱会,甚至连现场会解说员的培训都亲自参与,一大群漂亮的女孩子围着他转,还能不产生点带色的新闻吗?但他毫无自我保护意识,不遮掩,不设防,无忧无虑,自我感觉良好。 
     也许,这并非李修平的本意。他是被特殊的时局推上政治舞台的。那几年,宽松的工作环境非常有利于他个人才华的发挥,县四大班子团结协作,上下同心,凡有真才实学的人都可以显显身手,而李修平又得到格外的器重。他就如一枝雨后的春笋,出类还要拔萃啊!在茶叶产业,县委授权他三次带队外出考察,先后考察了浙江,湖北等地的许多茶叶基地、市场和运行机制,撰写出多篇调查报告和考察报告,并带队进行了茶叶管理机制改革的试点工作;在旅游产业的起步和发展过程中,曾四次赴全国各地的景点考察学习,撰写考察报告多篇,之后又对本地所有景区景点进行实地考察,逐一考证历史典故,为景点命名,参与旅游总体规划的论证与制定,亲手组建导游队伍,培训礼仪小分队,撰写导游词,编辑旅游专著,开设旅游网站;在城市建设上,组织花卉展览,协调督办紫薇林、腊梅园的高规格园林建设,治理城市环境,为美化净化亮化山城,创建卫生城市和文明城市倾注一腔热血;在精神文明建设上努力发挥特长,不惜余力,利用业余时间创作出大量散文、小说,出版作品专集,主编大型画册、宣传画册、旅游和文化专集,策划摄制风光片、专题片,同时深入农村调查采访,撰写了多篇报告文学和长篇通讯,促使一些村一举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先进典型。 
     瞧瞧,这哪一项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份内之责啊,明明是一个党政主要领导的工作吗!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此乃为官者大忌,李修平啊,难道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吗? 
     自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自己也收益非浅。各种荣誉纷至沓来。他站在领奖台上,享受着鲜花、掌声与笑脸,品尝着赞美的甘饴,聆听着赞歌的美妙,兴奋地接受着各种奖杯和证书。 
     机遇和巧合,终于把李修平推到了一位公众人物的位置。他的名字远远超出了一个地域的空间。李修平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免俗,处于如此的人生境遇,他不可能不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成就感、自豪感。 
     这段历史应该是李修平人生中最为壮丽、辉煌的篇章。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让我们在这里为他欢呼、为他鼓掌吧。无论结果怎样,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文化人,能有那么闪光的一笔,李修平值了。 
     人生的突变是在2003年7月5日下午3点。县委书记吴某的一次电话使他七年县委办常务副主任的经历成为政治人生的片段,从此宣告结束了。因为政治斗争的原因,他从人生巅峰突然跌入深谷,从呼声迭起的擢升声中降为县委政法委副书记竟在一朝一夕之间。政治的无情棒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我们无法知道李修平当时是怎么一种心情,同时,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推论当时政界变故的原由。我们只是为李修平惋惜。一个善良的正直的人,一个德才兼备的新星,被无情地耍了,成了政府斗争的牺牲品,我们在痛心之后不禁要向那些明哲保身、利欲熏心的当权者发出诘问:这公正吗?对一个无辜者施威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  
     政界的人事变动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事情的发展远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注定在李修平的人生之中要接受多次炼狱的考验。李修平调离后,原单位对他实行了全面的秋后算帐,遍查他的所谓问题。对一个调走的人进行绝命追杀,莫名其妙,但它却在李修平身上发生了。 
     在八月的高温之下,他的那些忠实部下、读者与朋友,纷纷倒戈。他们迅速逃离他这棵已经倾斜了的大树,沿着风向,去寻求一时的解脱,攀附高枝。没有问候、没有关爱、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约会。世态人情达到如此地步,他还能说什么! 
     大红大紫的希望之星转眼间成了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怨妇,一个打了无数次胜仗的败将。 
     我们为他惋惜,为文学惋惜。在保康这片土地上出一批优秀的行政干部甚至出一批大官都不难,而出一个优秀的作家就难乎其难了,但是,我们有什么理由去强求仕途看好的李修平呢?正是他的崛起才托起了保康文学的一片蓝天,他为保康文学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并保护了提携了一批文学幼苗。看来,文学还是需要政治家的庇护的呀!李修平的失落,不只是他个人的损失,也是保康文学的悲剧,从他的身上证实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伴君如伴虎,政治斗争从来都是充满血腥味的。 
     李修平被打败了,但他并没有被打垮。被无数读者欣赏,受无数文学爱好者崇拜的李修平在狂风暴雨下并没有躺下,他依然挺着腰杆,矗立着。除了不会投机钻营、不擅拍马讨好之外,他找不出自己任何不好的地方。因此他很坦然。赋闲的那段日子,他很快调整心态,恢复了自信,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写作、读书、集邮、养花、摄影、上网、驾车、交朋结友,有时做闲云野鹤,有时做都市隐者,常常处在物我两忘之境。 
     然而,时局仍在发展,在对他的政治清算还没来得及收场的时候,一场更为激烈的政治斗争爆发了,有更多的人卷进其中,官场争斗的结果是多败俱伤,无一赢家,最后演义成一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那些致使无辜的人受伤的奸宄之徒也开始品尝心灵受伤、伤口流血的滋味了。但这时的李修平已远远的跳出名利场外了,谁也伤害不了他啦! 
     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李修平终于大彻大悟了。一向淡泊名利的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拍拍身上的灰尘,擦擦或明或暗的伤口,勇毅地面对现实。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他回到自己的一统天下,隐于红尘闹市,繁华人间,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他开始平静地读书了。读《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读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读王跃文的《国画》,读曹雪芹的《红楼梦》,读老子、庄子和陶渊明,读汪中求的《细节决定成败》,读美国哲学家哈伯德一百余年畅销不衰的名著《把信送给加历亚》,读更多的他想读的书。 
     天真的李修平不懂政治,不善官场,但他懂性情、懂生活、懂文学,温婉可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为人宽容大度,不计小过,不怨天尤人,淡远冤仇,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从没想到过报复,顶多在文章中发一点感慨而已。他为人厚道,乐善好施,谁找他办事几乎都是有求必应,既能拍案一怒为红颜,也能拔刀相助救兄弟。他有情有义,和蔼可亲,平易随和,人缘广,有魅力,从不拒绝朋友间的邀约,无论是饮酒品茶、唱歌跳舞、游山玩水,还是斗地主、搓麻将,他都会欣然前往,而且不俗,颇具大家风范。他既热心公益事业,又以助人为乐,大小活动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因此,在山城他是公认的老师,又是公认的好人,有人干脆亲昵地叫他平哥。在男人眼里他是个坦诚可交的良友,在女人眼里他是个有味道的男人。男人中他有真朋好友,女性中他有红颜知己。他还有美满幸福的家庭,夫唱妻和,恩恩爱爱,妻子贤良能干,两女儿学业有成,事业有望,父母老当益壮,小日子过得美美满满,有品位,有质量。人生过到这份上,还要那身外之物干什么啊! 
     时间的脚步从2003年那个感伤的七月无形地推进,许多伤痛和记忆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消失、淡化,李修平也慢慢地进入新的角色,注定,他不是一个刻守寂寞之人,在政法这一新的领域他又开始显山露水,但是,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无所顾及地玩了。他工作、写作、旅游、休闲,科学地安排生活。几年时间,他不仅感受了西藏的神秘,华山的险要,都江堰的雄厚,青城山的清幽,周庄的古韵,还大量研读了儒、释、道的博大精深,更坚定他人生的信念。他知道人生短暂,人的躯体终究要毁灭,名利都将进入坟墓,不朽的是精神。因此,读书与写作成了他最大的乐趣。尽管写得少了,但只要一下笔,就是精品。近几年中,他不但出版了小说散文精选集《饮食男女》,旅游文集《带您游保康》,还发表小说《女孩,一个人在深刻》,散文《一条河的泣诉》、《独自品茶》、《一个人行走》等有影响的作品。2005年他的长篇随笔《感伤之秋》被《世纪瞭望》隆重推出,文章获奖,他个人也被世界华人作家协会评为年度“屈原魂作家”。2006年,他又创作了一批散文和小说,其散文《古典周庄》获《文学报》征文奖。2007年,小说《酒仙》、散文《一个人行走》双双获奖。2008年一开春就传来好消息,他的散文《埫里人家》被《作家报》评为金奖,亲临北京宋庄画家村出席“作家报杯”全国文学艺术大赛暨“同一个梦想、同一个世界”迎奥运笔会。《作家报》、《襄樊日报》等报刊再次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历经劫难之后的人,尚能昂起高贵的头颅,独立于天地之间,就是大彻大悟了。现任保康县人大常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的他开始保持着一种低调的行为方式。不追忆往日的风光荣耀,不羡慕别人的显赫富贵,不攀附权贵,不乞求朋党与亲戚的恩赐,不出风头,不讲究排场,不再张扬;对于冷落冷遇冷眼,学会承受,对于势力之徒嘲讽之言,一笑而过;独自尊重,远离繁华,淡泊名利,毁誉由人,宠辱皆忘;在平淡中找滋味,在劳动中找安适,在封闭中找自由,静坐常思己过,闲谈不论人非,默默做他爱做的事情:怀间丘壑,心底春秋,眼中世事,笔下风流!他虽已届知天命之年,但他仍很自信的认为,创作没有年龄,只要有追求,人生永远会充满朝气。过去的一切,在他都如过眼烟云,新近发表的散文《感伤之后》,表明他对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已化解,历经劫难兄弟在,相互一笑泯恩仇。现在,他与学生虢光新合作的长篇小说《卞和传奇》即将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另一个长篇也在构思之中,还有一大批的小说、散文的写作计划正在付诸实施。           
    李修平又一次唱起了最初的《小溪流的歌》。这一生,李修平注定是属于文学、属于家乡那美丽的青山绿水……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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